没了张嶷的陌刀队在面对张郃的精兵时,还能不能所向披靡,谁也不能保证。
所以冯永被迫采用孙膑兵法里田忌赛马的故智。
只要自己这个下等马不故意送人头,那么前军张嶷所领的陌刀队就能形成巨大的局部优势。
若是把张嶷调出来指挥全军,陌刀队能不能给予曹军巨大的压力不但是个问题,而且如今的张嶷也只是在越巂平过几场夷乱,远没有达到他在历史上的高度。
成长期的张嶷,对上名将巅峰期的张郃,只怕也未必能讨得了好处。
到时候局势只会变成两不讨好,崩了全军。
不过如今虽然勉强败了张郃,但由于主帅的指挥过于平庸,也导致了将士的伤亡极大。
冯永看着册子上那冰冷的数字,心如刀割。
相对于巨大的伤亡损失,战后俘获到的那些战马,已经提不起他的兴致。
有了陇右,有了羌胡的支持,还怕没有战马?
如今的陇右,可不是后世那种植被荒漠。
长离川、清水等多条河流注入渭水,不但让陇右林木如海,同时水草也丰茂无比,是天然的优良牧场。
吞六国而混一统的秦人先祖,就是在这里给周天子放牧繁息战马,然后才逐渐翻过陇山,一步一步吞并关中,虎视群雄。
所以陇右乃是获取战马的丰盈宝地。
冯永长叹一声,合上册子,起身道,“随我去伤兵营看看。”
古代战争,之所以把伤和亡一起相提并论,那就是因为受了伤的将士,一只脚就已经算是踏进了鬼门关。
一般情况下,因受伤最后不治者,比战死的还要多得多。
原因无他,医疗条件的落后,伤口感染率极高,最后往往会不治身亡。
冯永军中的医疗条件要好一点点。
至少冯永知道消毒这一个概念。
但在冯永想来,估计也仅仅是好一点点。
因为他现在也搞不出搞出青霉素这种神物。
“我要是去学生物学多好,学房地产有个毛用?”
看着伤兵营里的将士们躺在那里痛苦地呻吟不已,冯永嘴里不住地念叨道。
所有的医工医官都穿着白色长袍,忙忙碌碌。
在营地的角落里,用布帘子围上,就成为一个简单的手术室。
晾好的开水拌上少量的石灰开始清洗伤口——这样可以尽快地止血。
让咬着毛巾的伤员额头冷汗汵汵而出,瞪直了眼,浑身颤抖不已。
“忍住,一定要忍住,想要活命,就给我忍住了!”
医工嘴里嘱咐着,手上不停,又把晾好消毒药汤冲到伤口上。
消毒的药汤是从南乡一把刀吴明那里得来配方。
此时的南乡阉割产业已经很成熟了,家禽家畜阉割后的死亡率已经降到可以忍受的程度。
在冯永看来,既然这药汤可以给猪和鸡的伤口消毒,那么用在人体上,说不定也有效果。
这个伤员应该是第二次清洗伤口加换药,旁边还扔着不少染着血污的麻布。
医工仔细地看了看伤口,确实没有异样红肿感染之类的现象,这才拿出一块褐色东西溶在水里拌匀,然后再把膏状液体小心地涂抹到伤口上。
经过这一番涂抹,伤员过了好一会,全身这才放松下来。
“别看!”
医工对碰上伤员喝令道。
然后再在消毒汤药里洗了手,拿出缝合针线,开始缝合。
缝合可以最快地促进伤口愈合,但这期间首先涉及将士的思想接受程度。
更重要的是麻醉药的供应量。
那一小块褐色东西,其实就是蟾酥,具有强大的局部麻醉作用。
但就目前来说,它的供应量不算太多——因为它的来源产业链形成时间实在是太短了。
从吴一刀的阉割技术里所提取的缝合技术,想要移植到人体的伤口缝合上,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它需要经过改进,而且涉及缝合时的消毒方法,缝合的针线等等也需要改良。
最重要的是麻醉药。
麻沸散的熬制太过于麻烦,即便是在有充足的时间下,也只能供应得上少数人。
战场上所需要的,是一种可以见效快,易保存,同时还可以随时拿出来用的麻醉药。
在听取了冯永的要求后,樊阿提出了蟾酥这种药材。
蛆是个好东西,它可以拿来养鸡鸭,也可以拿来养蟾蜍。
但养蟾蜍这个行业那是在缝合技术出现以后才开始扶持起来,只有一年多一点的时间,根本产不出足够的蟾酥。
所以这一次,麻醉药只能供应什长以上的将士。
因为这些将士,基本都是南乡出来的,在经历了南乡各种妖魔鬼怪事情的洗礼后,对同样出身于南乡的医工那些异于世间常用的治疗手段,有较强的心理接受能力。
同时这些将士,也是冯永的心头肉,每一个能从这一场战役中活下来,并且能再次上战场的南乡士卒,都是最宝贵的军官种子。
蟾酥的麻醉时间挺长,伤口缝合完毕,伤员也没有什么过激反应。
冯永悄悄地放下布帘,走向那些没有更好医疗条件的伤兵们。
没有苍蝇蚊虫,也没有随意乱扔的医疗垃圾,营地显得还算干净。
冯永每过一个伤兵,都要弯下腰来看看他们的伤口在哪里。
同时要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