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先取武威,则西平曹贼就会有足够的时间回防,我们十有**没办法轻取四郡。”
反之,若曹贼在仍有倚仗的情况下,又怎么可能甘心束手就擒?
更何况凉州豪族和羌胡又不是死人,绝对会在这种时候浑水摸鱼。
“曹贼如今已是丧胆,我们兵势正盛。武威姑臧,乃凉州第一大城,既是武威郡治,又是凉州州治。”
“只要我们顺水继续北上夺取此城,那么凉州其余诸地,何足道哉?”
魏延本就是武夫,自是觉得军功越大越好。
看着魏延脸上的迫切之意,冯永知道,他已经对凉州曹贼产生了一定的轻视心理。
毕竟这一次出兵,先是轻取榆中和金城,再顺丽水而上,不伤一兵一卒,便得全郡之地。
再加上他生性大胆,喜欢冒险行事,所以想要趁机平定凉州,倒也在情理之中。
至于如何治理凉州,那又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
但“慎重勇者”冯君侯却没想着要陪他一直疯。
凉州真要那么容易平定,当年霍去病也不至于因为河西之战而取得赫赫名声。
更重要的是,霍去病把河西纳入大汉疆域的两次决定性战役:两次河西之战。
没有一次是从令居直接攻伐武威。
第一次是由南边的陇西进攻,走西平,穿过大斗拔谷,进入河西走廊,来回冲突。
第二次是从北边大纵深外线迂回作战,一路上就如同开了卫星定位一般。
过黄河,越贺兰山,涉过两个浩瀚的沙漠,绕过地形复杂的延居泽。
再转向南方,沿溺水而进,又转东南。
转战数千里,精准定位匈奴侧翼,然后发起突袭。
冯永很有自知之明,他没霍去病那种定位挂,更别说能像他那么牛逼。
连霍去病都没有直接从令居进取武威,凭什么自己就可以?
所以魏老匹夫这种想要“一口吞”的提议,很有勇气,但也很愚蠢。
“渡河前我们可不是这么商量的!”
冯永毫不畏惧地看着魏延,“我只答应你取西平与金城二郡,没说过要再进一步。”
魏延神态自若,丝毫没有食言的愧疚:“此一时彼一时……”
“你放屁!”冯永终于忍不住地骂道,“要去你去!我不去!”
他实在是一刻也不想和这个老匹夫呆在一起。
正欲走出营帐,只听得魏延在身后又大声道:“那就出兵西平!”
他大踏步地走过来,“平定西平,我须要亲自领兵前往!”
够了啊!
说了半天,原来你是要落地还钱?
“我领一万精兵前往,剩下的留与你,大部须驻守令居,以便给武威施加压力。”
魏延似乎早就盘算好了。
“如此一来,凉州曹贼定然会将大部兵力回防武威。到时我领兵进湟中,西平则唾掌可得。”
冯永恶狠狠地看着他,咬牙道:“行!”
说这句话后,他懒得再废话,直接走出帐外。
冯永一路不停,径自出了魏延的军中,转向自己护羌校尉府的军寨。
哪知还没进寨门,只听得身后就有人在叫自己:“君侯!”
冯永转身看去,只见姜维正一路快行,向着自己奔来。
“是伯约啊,”冯永停下脚步,等姜维到了自己面前,这才开口问道,“伯约过来,可是为了方才的事?”
此次出兵攻打榆中和金城,共分三军:魏延、冯永、姜维。
魏延最大,冯永次之,姜维最末。
只是冯永又比魏延多了个权利,他可以以护羌校尉府的名义,自主出兵。
方才在魏延的帅帐里商量军事,表面看起来是三个人在讨论,实际上做出决定的,是魏延和冯永。
姜维气息有些急促,喘了一口气,这才点了点头:“君侯出来后,末将也跟着出来了,只是没想到君侯走得这般快。”
冯永看向不远处魏延军的寨门,面露出讥讽之色,“我若不走快些,谁知道他会不会逼着我继续进军武威?”
姜维脸色都白了:“魏将军……他应当不会如此。”
冯永转身,与姜维一起向自己的军寨走去,“我知他不会如此,我也只是一时气不过,说个气话罢了。”
当然,魏延建议直接进取武威,其实也有一定的可行性。
对于一名武将来说,若是这个计划真能成功,战果那将是非常辉煌的。
这可是收复一州地,让大汉的疆土扩大一倍。
而且就算失败了,以大汉现在的实力,也勉强能承受得起这个损失。
对于迫切想要战功的魏延来说,这个诱惑不小。
他方才在帐中提出这个建议,虽说是为了后面的讨价还价,但实际上未必没有试探自己的意思。
可是对于冯永来说,这个风险实在是太高,与收益完全不成比例。
凉州现在就是嘴边的一块肉,但只能算是生肉,吃下去会消化不良。
最好再多煮一会,等它煮熟了,煮烂了,再入口就好吃多了。
这个风险完全没有必要去冒。
方才在帐中时,姜维一直没有发表自己的意见,此时冯永倒是有意问问他的看法。
“伯约你敏于军事,你觉得,若是我们直接进取武威,有几成把握?”
“最多也就是一成。”
姜维肯定地说道。
“哦?为何?”
冯永觉得应该有三成,没想到姜维却是比自己还不看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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