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出一个风骚模样,还吹了个口哨。
心里有点小可惜,座骑在那边吃草,没办法倚马,只能倚墙了。
“去,孩子都有几个了,还没个正形!”
关姬笑着打了他一下,“倚马可待又是个什么典故?妾从未听说过。”
“现在你就听说了。”冯刺史清了清嗓门,开始念道:
单车欲问边,属国过居延。
征蓬出关塞,归雁入胡天。
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
萧关逢候骑,都护在燕然。
(注:单车是指轻车从简的意思,问边是指慰问守卫边疆的官兵。)
念完之后,又向关姬抛了个媚眼:“如何?”
虽然知道自家男人文采当世第一,但关大将军还是呆住了。
她呆滞的看了看已经快要落到大漠下边的红日。
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
写得很美,简直就是把眼前景象直接搬入了诗中。
但最令关大将军怦然心动的,还是最后一句。
因为她想起前些日子自家男人派石苞从萧关出塞。
而“都护在燕然”中的燕然,正好在居延郡正北边的大漠深处,叫燕然山。
当年窦大将军领军联合南匈奴、乌桓、羌胡各方兵马,会师于涿邪山,大败北匈奴于稽洛山。
最后登上燕然山,由随军出征的中护军班固撰文,刻石记功,称“燕然勒石”,如霍骠姚故事。
你要说这不是自家男人的雄心,关大将军还不如相信阿虫不是自己的亲生儿子。
毕竟当今世上,还有谁比自家男人更有能力号令胡人?
而自己等人,此行不正是过来巡边的么?
你要说这首诗不是刚写出来的,关将军宁愿相信双双不是自己的亲生女儿。
倚马可待,倚马可待,这就是倚马可待之才么?
关大将军只觉一股麻意从闾尾直冲头顶,然后整个头皮都在发麻。
以自家阿郎之才,放在乱世可领军平乱,放在治世可安邦治民,放在盛世可作珠玉文章……
“不公平啊!”
良久之后,关大将军仿佛被抽掉了全身的力气,软软地搭在冯刺史身上,喃喃地说道:
“多少人一辈子都学不到的本事,在你眼里却是不当一回事,不公平……”
站在汉家数百年前的关塞上,她也想吊古吟诗呢!
“可是妾想了一天,连一个好句都想不出来,凭什么你张嘴就是绝世文章?”
可是看看眼前这个家伙,吊儿啷当的,站没站像,随口就念出这等别人一辈子都写不出的好诗。
关大将军是真的觉得不公平。
难得看到关大将军这番软弱模样,冯刺史的大男子主义心理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他搂住关将军,大包大揽地说道:
“细君写不出文章怕什么?这不是还有我嘛!”
“只要细君想要,我这里还有,到时只要签上你的名字,那就是你写的……”
关姬听着前面那句还稍微有点感动,哪知越听到后面,越是不对味。
“说什么呢!没脸没皮的,妾是那种人吗?”
她推搡了一下冯刺史,然后又立刻回过味来:
“你还有?”
“什么?”
“诗啊!”
“没了啊!”
“不是,你刚才明明说还有!”
“呃……”
“快念出来听听!”
细君的要求,自然不能不听,于是冯刺史又念道:
严风吹霜海草凋,筋干精坚胡马骄。
汉家战士三十万,将军兼领霍嫖姚。
流星白羽腰间插,剑花秋莲光出匣。
天兵照雪下玉关,虏箭如沙射金甲。
云龙风虎尽交回,太白入月敌可摧。
敌可摧,旄头灭,履胡之肠涉胡血。
悬胡青天上,埋胡紫塞傍。
胡无人,汉道昌。
……
话音刚落,关将军“虎躯”一震,情不自禁地脱口而出:
“即使对外不说此文为何人所作,世人亦知定是阿郎!”
相比于前一首,这一首的文风,这世间除了自家阿郎,再无有他人能写得出来。
只要读过《侠客行》一文,就知道与此文的相似之处。
过誉了过誉了!
饶是冯刺史脸皮厚如城墙,也觉得脸皮一热。
关姬对着不远处的侍卫招了招手,吩咐拿来笔墨,又让冯永重新念了几遍,把这两首诗记了下来。
然后拿起后一首,爱不释手地细细揣摩了好几遍,这才抬头问道:
“这一首‘汉道昌’,阿郎是何时所写?”
这明明是《胡人无》,怎么就成了《汉道昌》?
不过既然是细君亲口定下的,那就是《汉道昌》吧。
“三年前西部鲜卑入居延,想要大举进入凉州的时候。”
关姬点了点头,这就对上了。
那个时候大汉刚刚平定凉州,偏偏又遇到白灾,很多人都在蠢蠢欲动。
看来阿郎当时是下了狠心,做好了屠胡的准备。
“那时怎么不拿出来?”
关姬略有责怪地看了一眼冯刺史。
这等雄文,光是放出去,在当时就能震慑一大批心怀不轨者。
“事情太多,忘了。”冯刺史随口编了一个理由,“也就是方才提起写诗,才想起这事。”
关将军点点头,看样子是相信了冯刺史的话。
反正在她看来,这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