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没亮,燕之租住的小院里就有了动静。
梅卿蹑手蹑脚地将房门打开探出半个身子来左右看了看,看清院子里真没了那两个凶神恶煞般的侍卫之后他一路小跑着扎进了茅厕。
过了会子功夫,他又小跑着从茅厕里出来想回屋去再睡个回笼觉。
一抬头,梅卿看见了晾在屋檐下的两只足衣。
“梅大哥,你怎么堵在门口啊,快让让,我都快尿出来了!”小幺从屋里跑出来,一出门就看见梅卿堵在门口,他咋咋呼呼地喊道。
“小点声儿!”梅卿把右手的食指点在鼻尖上做了个噤声的动作,他压着嗓子说道:“你也不看看这才什么时候,你这么大声一吵吵,还不把师父也给吵起来?”
小幺吐了吐舌头,夹着两条腿迈着小碎步跑去了茅厕。
昨晚上几个人才吃了晚饭就被不请自来的贤王爷给轰回了屋。
大热天,非但不许他们几个出来,还让他们把门窗关严了。
四个人只得坐月子似的在屋里闷了一宿,一大早就都给尿憋醒了。
“这是小幺的吧?”梅卿伸手把两只半干的足衣从竹竿上够了下来,拿着进了屋,他推开窗户把足衣一只一只的搭在了窗台上:“你们俩都脚小,也就小幺他娘能给他做这个大的足衣。”
梅卿把足衣晾好,小心翼翼的闻了闻自己的手:“这回洗的还挺干净。”
“那不是小幺的。”阿文坐在炕沿上睡眼惺忪地往窗户上看了一眼打着哈欠道:“最近几天你什么时候看那小子穿足衣了?他不是一直赤脚穿鞋么。”
“那这到底谁的?”被阿文一说,梅卿也明白过来。
他对着阿文小声道:“我还以为是小幺洗了晾在师父门口了,还怕师父起来就看见头上两只这个东西呢。”
“没人要?”小幺挠着屁股趿拉着鞋进来,见屋里几个都对着袜子相面便笑道:“没人要我要,我不嫌大!”
“我看你是脸大!”阿文穿上鞋起了身走到窗户前又把足衣拿了出去。
踩在板凳上,阿文费力的把足衣晾回原来的地方,他趴在窗台上对着几个人小声说道:“王爷的。”
“啊?!”屋里的三个人同时张大了嘴,皆是一副目瞪口呆的模样。
“啊什么啊?”阿文赶紧侧耳往隔壁屋听了听,待到确定没有吵醒燕之之后他才小大人似的说道:“姑姑做事有分寸,咱们别出去乱说话就成。”
“那是自然。”梅卿和小山子忙不迭的点了头,小幺则想起了苏冰。他默默的想到:我哥哥和师父看来是真做不成夫妻了,唉!人家是王爷,我哥哥是小混混,没法比……
燕之今日起的比平时略晚了些。
景行走后,她在炕上翻来覆去的琢磨着白天的那些事儿,直到半夜了才睡着。
等她把炕上的被褥叠好从屋里的出来的时候,院子的小饭桌上已经摆好了碗筷。
“师父,我熬了一锅粥,家里还有十来个烧饼呢,待会儿放在锅里热热就够咱们几个吃的了。”梅卿从厨房里出来给燕之行礼道。
“嗯。”燕之点点头,觉着今儿家里挺肃静,不像平时一起来就能听见几个小东西嘁嘁喳喳的拌嘴。
“他们几个呢?”燕之走到井边提了半桶水,准备洗漱。
“让周婆婆叫去了。”梅卿说完又进了厨房:“周婆婆家的地里豆角都熟了,她说自家吃不完,让他们几个帮着去摘豆角,多了的就让他们拿回来呢。”
“哦。”燕之打了水端着木盆准备进屋去:“今儿铺子里就你们几个人忙活,你得多上心。”
“行。”梅卿在厨房里说道:“师父在家好好歇歇,昨儿可把您累得够呛。”
“不歇着。”燕之撩了帘子回了屋:“今儿说什么我也先去骡马市瞅瞅去。”
“那地方我去过,没什么可瞅的,又脏又臭的。”
“那也得去。”燕之接口道:“咱家先置办一套车马吧。”
与国师大人同车的感受太过难熬,燕之为了避免此类事情再度发生,她决定先把马车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