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书意对着兴华帝躬身行礼之后,才开口:“此话,要从明德太子殿下与温老夫人之间的青梅竹马说起……”
顿了顿岳书意看向众人:“想来京中比微臣知晓清楚的大有人在,微臣也不再多言,这就是一场两情相悦,却终究各自婚嫁的悲情。太子殿下与温老夫人无缘,却又在求医途中遇上了已嫁为他人妇的温老夫人,后来太子妃将要临盆,太子殿下遭遇袭击,导致太子妃早产。”
“太子妃经历艰辛产下一女,此时尚未太平,大夫或者稳婆告知太子殿下,太子妃腹中还有一子,皇家之中素来忌讳双生子,若太子妃腹中是个殿下自然是皆大欢喜,可若再是个小郡主,那便为人病诟。”
双生子,指的是两个儿子或者两个女儿,因为极多的双生子长得一样,本朝出现过双生子亲王李代桃僵想要代替皇帝哥哥,也出现过双生姐妹同时喜欢一个男子,杀姐待嫁的先例。
“太子殿下也知自己身子每况愈下,徒留太子妃带着两个女儿,其存活之艰难,可想而知。太子殿下便在为难之际,将长女托付给了温老夫人抚养,由此温老夫人连夜带着夫君与郡主回到了乡下躲避,对乡下人称因为他们婚后数载为有子嗣,恰好捡到被遗弃的郡主。”
“太子殿下带着昏迷过去的太子妃离开,等到杀退敌人,太子妃醒来,稳婆们大抵是得了太子殿下的交代,便告诉太子妃孩子尚未生产下来,于是太子妃便又生下了太孙殿下,也正是因为混乱的场面,太子妃又是头胎,故而不知也实属合情合理。”
岳书意这么说,听着的人也纷纷点头,关于太子妃遇刺产子这不是秘密。
“太子妃虽然产下了殿下,可太子殿下考虑到东宫的处境,想到太子妃还要看顾太孙殿下,思前想后,决定让郡主在外,无忧无虑的长大,为了不暴露郡主,不给郡主引起杀身之祸,担忧太子妃一片母爱之心会遮掩不住,太子殿下索性将此事隐瞒。”
只有兴华帝知道萧士睿是在怎样的环境中成长,如果不是他严防死守,只怕是长不大。若再多个孩子,兴华帝的精力有限,只怕……
对于明德太子的选择,兴华帝能够明白,是当年他没有用,处处受制于寇家,才会导致这样的局面,皇家郡主,太子嫡长女,不得不隐藏身份,躲在穷乡僻壤,才能够安然无忧。
兴华帝看向温亭湛怀里的夜摇光,目光是深沉的愧疚,这才是他的亲孙女,但他却不曾知晓。
“岳大人的猜想的确合乎情理,有天书在前,我等也不敢怀疑郡主身份,可睿王殿下与郡主朝夕相处,睿王殿下又是如此聪明绝顶之人,何以外面传得沸沸扬扬,睿王殿下却不为亡母洗清冤情,而是对此置之不理?”
立刻有人提出了质疑,他们现在是信了夜摇光的身份,但温亭湛的做法很怪异,身为人子,他如何会任由人往爹娘身上泼脏水?
已经有许多人开始暗搓搓的怀疑,温亭湛早就知道夜摇光身份,想要李代桃僵,成为皇孙之后,进而谋得皇位。
只有兴华帝知道,如果温亭湛的目的是以假乱真,他不会这样做。他的做法,更像是要带着夜摇光远走高飞,一辈子都不再和皇家有所纠缠。
“这也是微臣始终想不明白的地方,恰巧昨夜微臣得到了一个消息,请陛下传召孔峒。”岳书意对着兴华帝躬身道。
兴华帝自然不会不传,尽管他现在心里隐约有了个猜测,却还是想要弄个明白。
孔峒被传上来,岳书意便问:“孔大人,听闻你们得到过一封由太子殿下手书的庚帖,不知这庚帖写着何人之名,又是从何处所得。”
“岳大人……您说什么话,我听不……”
“孔大人,我们都已经知晓温夫人乃是明德太子嫡长女,陛下面前,你若再狡辩,便是欺君之罪。”不等孔峒说完,岳书意便冷冷的打断。
孔峒脖子一缩,他求救的看向和他们孔家有交情的大臣,对方闭了闭眼,他就知道是真的暴露,连忙跪爬到前方:“陛下,庚帖微臣已经交给了睿王,庚帖是明德太子殿下手书,是温夫人的生辰八字。”
兴华帝目光复杂的看了温亭湛一眼,才沉声问:“庚帖是从何得来?”
“是……”孔峒顿了顿,才硬着头皮道,“是祖母从太子妃手中得来,说是太子妃整理明德太子殿下的遗物,翻找出来,不知为何要交给祖母。”
“这真是奇怪,太子妃知晓自己有个女儿,竟然不拿着庚帖为女儿正名,这么多年也不曾提及郡主?”立刻有人不解。
夜摇光这一刻,才知道什么是撕心裂肺,什么是痛入骨髓,她伏在温亭湛的怀里,整个身体都忍不住颤抖。
“太子妃,为何这般做,你可知晓?”岳书意接着问孔峒。
孔峒浑身都在发抖,但对上阴沉沉盯着他的兴华帝,他哭着把自己知道的全部交待出来:“太子妃最初也以为温大人才是太子与柳氏的私生子,为此一直闷闷不乐,父亲……父亲和祖母恐太子妃会郁郁而终,也担心温大人威胁长孙殿下的地位,便……便寻人害死了温大人的双亲……等到,等到温大人双亲身死的消息传来,太子妃才寻到了郡主的庚帖……”
这个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如果揭露了郡主的身份,温亭湛父母的死就捂不住,陛下一定会彻查。
接回女儿,就要让母亲和兄长去陪葬。
太子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