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时候再传信。”温亭湛伸手敲了敲案几,“记得要把此间奇闻上报陛下,尤其是我们原是去青海,半路被源恩大师给传唤而来不可少。”
萧士睿顿时站起身对温亭湛抱拳:“淇奧公子,在下佩服佩服。”
“快去吧。”温亭湛挥手,将耍宝的萧士睿打发。
他们要达到目的,让直隶总督郭建廷害怕,就必须让郭建廷深刻的体会这件事从头到尾就是他们一手掀开,将郭建廷逼入绝境,再给颗甜枣让郭家捧着感恩戴德,就不得不正大光明的出现,但是却不能让陛下认为,所以需要让陛下知晓他们来直隶纯属是个意外,恰好源恩大师给了他们这个契机,源恩大师的信恰好是他们出发前一日寄到,便是陛下有心怀疑,寻了源恩大师也会打消心中所有的疑惑。
郭家,他要将之牢牢的抓在手中,就让他来试一试他有没有这个本事仅凭一己之力拽住直隶总督这个疆臣之首!
这边温亭湛在暗中做手脚一步步的算计着整个郭家,另一边梁成蹊真的在一日之内将十盏河灯做了出来。原来梁成蹊原本在家中也做过,那时不过是为了弟弟妹妹开心,才亲自动手。后来和阮思思在一起,生活穷困潦倒之后,他打算趁着元宵节,这边有放灯的习俗多做一些灯来补贴家用,私下就把手艺给打磨出来。
梁成蹊的河灯做的很特别,不是流行的莲花形,也不是传统的小船形,而是一个个动物的形状,最奇特的竟然全部都是用食材所做。十盏,缺了十二生肖中的猪和猴。
“好香。”乾阳看着十盏灯流口水。
“这是面盏。”温亭湛饱读诗书,曾经看到过关于这东西的记载,见梁成蹊不愿多言,便给大家科普,“是淮北一带的元宵节习俗,传说元宵节的灯光是吉祥之光,能驱妖辟邪祛病。淮北一带这一日家里一般不用其他灯具照明,灯尽而食。”
众人才恍然大悟,夜摇光道:“这面盏我也听闻过,一般都是做十二盏,每一盏寓意着新年的每一月。黄淮一带乡民还希望以此来寄托第二年五谷丰登的希望。” 圣格蒂贵族学院
想到明天是什么日子,梁成蹊的心不由疼了疼:“好,等我们十五将河灯都卖完,我就去书肆多接些抄书的活儿,天气暖和些我们就去蕲城看看,若是能够寻到你的爹娘,我们便在蕲城安顿下来。”
“相公!”她用那样不可思议的目光看着他。父母在,不远游。
“爹娘现在在气头上,在这里他们总会想法儿折腾你,他们是我爹娘,我总不好忤逆,我们去了蕲城,我便可以去私塾做先生,你也就不用做绣活儿,伤眼睛。等我们有了孩子,带着孩子回来,看在孩子的份儿上,爹娘气消了,指不定就能够接纳你,到时候我们再加倍孝顺爹娘便是。”他握着手她因为感动而颤抖的手,看着她眼中的泪光,他不由轻轻的吻了上去。
原是不带任何绮念,可慢慢就变了味道。
“思思若是感激为夫,不如早些努力,争取明年就让他们二老抱上孙儿!”
那是他们最后的缠绵……
他和思思已经打算今年上半年去蕲城看一看能不能寻到她的亲人,若是能就在蕲城安定下来,这也是为何他过年时放不下亲自去给爹娘磕个头的缘故,到时候他们就可以努力有个孩子,孩子明年出生生肖属马,明明他们前一日还在计划着他们的未来,他们日后的生活。却没有想到一切都变成了这样。
酸胀的眼睛一闭,两行清泪滑落,梁成蹊依然努力的睁着眼睛,看着河面渐行渐远的面盏,河面依然很平静,他不由身子无力噗通一声跪在了地面上,双手握成拳头,狠狠的砸在泥地上,尖锐的石子将他的手刺破,鲜血渐渐渗出,他却感觉到不到痛意。他没有嘶喊,没有痛哭,可是他隐忍的哀绝之气依然缠绕在所有人的心尖,让看着他的几个人都心生惆怅。
“阮思思,会出现么?”为了不影响梁成蹊,也不泄露气息,他们隔得很远,只是远远的看着梁成蹊,陆永恬不由小声嘀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