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依晚轻车熟路地走到宋怡的房间,在禁闭的欧式浮雕木门前停住了脚步。纤白的手指微握成拳轻轻地敲了敲,没有回应。
她拧开门把,缓缓地推开门,淡黄色的碎花窗纱映入眼帘。宋怡钟爱阳光绚烂的黄色调,就如她活泼开朗的性子般明媚。
在与宋怡相知相识的四年里,她永远都是精力充沛、潇洒自如,有理想、有追求的阳光女孩。
床上印着金黄色雏菊的被子整齐地叠放着,床尾正对着的梳妆台前坐着一个忧郁的身影。
林依晚微笑着走过去,轻声地呼唤着,“宋怡。”
烫着波浪卷的倩影转过身来,激动地朝着门口的方向应道,“小怡!”
等她转过身来,林依晚看清楚她的正脸,才知道自己认错人了。宋怡的身形跟她妈妈很像,一不小心就很容易会混淆。
宋怡不在。林依晚的眼里闪过一丝疑惑,在捕捉到宋阿姨瞬间黯淡下去的眸光时,心底的困惑更大了。
她站起来紧紧地握着林依晚的手,“晚晚,怎么小怡没有跟你一起回来?”
“宋怡不在家?”林依晚紧锁着眉头,“她没有跟我在一起,打电话给她也打不通。她该不会是出事了吧?”
她使劲地摇头否认道,“没有!没有……小怡她没事。她只是出去给我买花种,很快就回来了。”
看着她这么激动的神情,林依晚想起刚才进来的之前佣人告诉她的话。林依晚盯着一双无神的眼睛,吞了吞唾液沫子,不可置信地开口道:“宋阿姨,宋怡她是不是出事了?”
宋阿姨失魂落魄地松开她的手,倒退了几步双脚无力地瘫坐在椅子上,呢喃道:“没有,没有……小怡她没有出车祸……她会回来的……小怡她没有离开,她没有死……”
宋怡她出了车祸?她死了?虽然宋阿姨的嘴里说着不是,但听着她混乱的话语,林依晚震惊得脑海一片空白。
林依晚感觉自己似乎已经跟现实脱节了很久。为什么她会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因为什么事情而辞职?为什么她会不知道宋怡出了车祸?甚至连她已经去世的事情而都不知道?
一股酸感涌上鼻腔刺激着她的泪腺迅速地充盈,她哽咽着问道:“阿姨,宋怡她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她那天?”宋阿姨安静下来,看似细细地回想。就在林依晚期待着她开口的时候,她激动地流下了两行清泪,后悔不已。
宋阿姨边痛心地说着,边握起拳头捶打着自己的胸口,“那天,我不应该让她帮我去买花种。如果去的人是我,小怡她就不会出事。该死的人是我,不是小怡啊……”
纵使她再不愿意相信,也没法改变这个事实。林依晚已经由一开始的震惊沉静下来,“是意外吗?还是事故?”
宋阿姨拿起梳妆台上的相框,小心翼翼地用指尖摩挲着照片上笑意嫣然的脸蛋。
“人都已经不在了,追究过去又有什么意义?”
林依晚觉得她这句话像是在告诫着她,却更像是在说服着她自己。
昔日优雅知性的宋阿姨如今仿佛是个被抛弃的瓷娃娃,憔悴得让人忍不住想要拥抱她。
林依晚走过去伸手搂着她的脖子,“阿姨……”
这个消息来得太唐突,她还没有接受宋怡已经在她毫无记忆的过去逝世的事实。她连安慰自己的借口都找不着,欲言又止的粉唇张了张又无措地闭上了,只是默默地抱着宋阿姨。
这么多天以来,宋阿姨终于又得到了别人的拥抱和关怀。被哀伤封藏着的寒心露出了裂纹,刺激着她的神志恢复清醒。
“晚晚……我家小怡太可怜了……你能不能帮我个忙?”
林依晚没有察觉到靠在她怀里的宋阿姨眼里闪烁着的恨意,“恩,宋阿姨你说。”
宋阿姨说这话的时候除了女商人应有的果断,还有护犊的决心,“你帮我出面,想办法收购张宇鹏他们家的企业。资金方面,你不用担心,我会想办法解决。”
“为什么?”宋阿姨的行为让她越来越不了解。
“张宇鹏竟然敢背叛小怡。”宋阿姨愤怒地握紧拳头,“我一定要为小怡出这口气!”
“什么?”林依晚惊讶地瞪大了眼睛,“阿姨你是说,章鱼他出轨了吗?”
宋阿姨没有说话,从抽屉里拿出一本精致的笔记本,摊开了最后一页给她看。
“这辈子我都不会原谅他和那个女人。除非我死了,不然我一定会千百倍地偿还我今天遭受到的耻辱……”
“这是小怡的日记。”宋阿姨并不想暴露自己女儿太多的**,让林依晚看完最后一页的内容,就把本子合上了。
宋阿姨的表情有些复杂,似乎被仇恨与中年丧女之痛折磨得变了形,“晚晚,你是小怡的好朋友,你会帮她报仇的,是吗?”
“嗯。”今天发生的事情快让她喘不过气来,林依晚只是木讷地应和道。
得到她的承诺,宋阿姨难得露出一抹满意的微笑,随即又担心地问道:“不过,小怡在日记里说,晚晚你有健忘症。你不会忘记今天答应我的话吧?”
林依晚的脸僵了僵,心虚地摇了摇头,“不会。”
宋阿姨拉开梳妆台右手边的抽屉,拿出一个锦缎盒子,“这是小怡给你准备好的婚礼礼物,现在我把它送给你。”
她打开盒子,看见里面那条天使吊坠的潘多拉项链,好不容易止住的泪水又汹涌而出。
快要毕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