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先生捋着须说:“不急,不急。”说完就乐滋滋地回去了。
杨适几人转脚知道了消息,都暗骂楼先生狡猾,居然主动去提这事儿。可他们还能怎么办?谁叫他们脸皮没楼先生厚呢?
王雱突然多了个老师,脑子都是懵的。再想到楼先生那钢铁一般的硬脾气,王雱觉得前路艰难,一整天都耷拉着脑袋。
知子莫若父,王安石一见王雱那模样便晓得他的心思。本来他还觉得方才决定得有些草率,现在不了,看到王雱那蔫耷耷的模样他心里就乐呵。让你皮,就该找个严厉些的先生治治你!
翌日,王安石早早撵王雱起床,喊他拜师去。
王雱有什么办法,王雱只能乖乖对楼先生行了拜师礼。拜了师,楼先生没让他跟着王安石走,而是留他下来考校他功课,还让他写字。
王雱的字现在还是不怎么样,他年纪还小,爪子不能长期握笔,每天练习的时间都挺短,只能保证字写得齐整。
楼先生非常满意,在这个年纪能认得这么多字已经很难得了,更别提写出来。至于考校的结果,楼先生更加满意,王雱能背出的东西比他预想中还多。
当然,作为这个时代的长辈,楼先生和王安石一样会装,面上一点“我非常开心非常满意甚至还有点得意”的表情都没显露出来,只点点头说:“还不错。”他摆摆手让王雱先回家,自己则去找杨适他们说话,话里话外都在暗示“我收了个天资卓绝的好学生”。
杨适几人:“……”
杨适几人想打死他。脸皮厚了不起啊?主动跑去提收学生了不起啊?隐居人士的脸都被你丢光了!
楼先生才不管他们的愤怒和羡慕妒忌恨,楼先生今天心里真呀真高兴。
王安石很高兴,终于有人能光明正大帮忙管着他儿子了。
唯一不高兴的只有王雱,他觉着自己还是个小孩,怎么就要上学了呢?他搬出孔子十五岁才开始学习的事儿和他爹理论,被他爹搬了一堆书放桌上:“过年期间把它给看完了,回头我让你楼先生考校你。”
王雱:!!!!!
不带这么坑儿子的!
王雱自己过得水深火热,回头便也给曹立下了任务。曹立学了几天文,确定了一件事:自己确实不是读书的料。王雱又想了个主意,那就是让他去训练衙役。曹立天生冷脸,颇有气势,王雱觉得这就是优势。他给曹立写了个训练方案,又去找武县尉,这样那样这样那样地说了一通。
武县尉虽然觉得让个十岁小孩训练自己手底下的人是在胡闹,但抵不过王雱是县里人人夸赞的小衙内。现在县里那些妇孺哟,看到王雱比看见自己小孩还欢喜,一口一个“小衙内过来玩玩”“小衙内要不要尝尝我新做的炊饼”,人气高着呢。
要是他连王雱这点小要求都不答应,回去后一准被他婆娘罚跪搓衣板!自家小孩都没这么纵着的!
武县尉答应了,过年当值的衙役们就遭了灾。别看曹立年纪小,冷起脸来还真镇得住那群平日里有些散漫的衙役。
那训练方案也寻常,就是站站岗走走路,没什么稀奇。可武县尉在旁边看了几天,居然看出点门道来了:这训练简单是简单,可经过几天训练之后衙役们居然能做到令行禁止!
现在衙役们每天早上出来操练时,大街小巷都会有不少人探出头来悄悄张望。有些人家瞧见衙役里头没成亲的小伙子精气神十足,居然悄悄叫人上门问亲事去了。
衙役们原本叫苦不迭,后来听多了邻里们的夸赞,竟觉得这训练是件大好事,每天都积极参与。曹立跟进了一段时间,回去告诉王雱说这事儿已经不必他在旁了。
这时已经过了个年,冬雪渐渐少了,天气也越来越暖和。王雱琢磨了一会儿,对曹立说:“我有个加强版训练方案,用来训练衙役们不好,我去和武县尉说说,让武县尉把苦役营的囚犯给你玩儿。那都是凶神恶煞的家伙,你敢去吗?”
曹立点头。
武兴早对曹立把人像孙子一样训的风光地位眼馋得不得了,听了王雱的新计划后踊跃表示“我也要去”“明明是我先认识你的,阿雱你怎么总把好事给曹立去干”。
王雱被他烦得没办法,只能说:“行行行,今天开始你就是副将了,协助我们曹将军训练一干士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