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长卿笑,“这冯简也不算没手段了。”
“这些手段并不算太稀奇。”梨子道,“如今咱们的生意做的也大,只是尚不能与他这军粮生意相比。连湖广的大粮商都得看姓冯的脸色吃饭,只是他这手伸的愈发长了,连药材生意都要插一手。”
赵长卿不解道,“冯家出身寻常,哪怕有些老底子也是有限的,就是冯简再如何能干,我听说军粮的价钱比市面的粮食要便宜许多,陈家来边城不过六年多,冯简如何有这许多钱,还能插手药材生意?”
梨子道,“这孙子手里的生意倒也不是他一人的生意,就我知道的,他手里这银子是凑起来的,一月五分利的高利,从各处借的。”
夏文惊道,“这么高的利息。”
“这银子,开始借是不好借的,冯简每月都把各家的利息送过去,譬如使你家一万两银子,每月利息就有五百两。牌坊间的铺子,最好地段儿,一间铺面也就五百两。”梨子道,“冯简每月付利息,如今想借给他钱的人有的是,三分利、两分利、哪怕一分利,照样有人想借给他。”
赵长卿思量道,“怪道他敢插手药材生意。”
夏文出身小书香官吏家庭,对此亦是敏感,道,“生意银钱还是小事,譬如冯简用了哪家官员将领的银子,给他高利,说白了就是好处均沾。他非但赚了银子,与边城各处官员将领的关系自然也就好了。”
“是啊。”赵长卿心下忧虑,她与冯简的仇怨早结下了,解是解不开的,不过是先时碍于各方,暂且停手罢了。彼时冯简少时,都能做出收买人找赵长宁麻烦的事,到如今,小梨花儿的事还是一笔没算的账,即便她肯退一步,冯简难保不斩草除根!
梨子不想赵长卿为冯简的事伤神,道,“你放心吧,我盯着这小子呢。他就是娶了少将军的表妹,我也不一定就怕他!”梨子这几年同李掌柜一处,历练不少。他自家的仇,自己更记得清楚,故此,赵长卿一找他打听冯简的事,他便如数家珍。
赵长卿一时也没什么好主意,只得叮嘱梨子道,“冯简再有什么动静,勿必跟我说一声,你自己出门也要小心。”
赵梨子笑,“真个啰嗦,若连自身安危都安排不好,还敢出门?”
赵梨子刚要告辞,赵长卿忽然灵光一闪,问,“梨子,你说我在药材生意里掺一脚可好?”
赵梨子抓起茶盏喝了半盏茶,道,“这军中生意,说实话,与寻常生意没什么两样,只是一样,得与军队关系好。军中没熟人,这生意便不好做。再者,军中有了熟人,药材从哪儿来,你还得有药材的路子。这可是进大宗药材的路子,不是你药堂随便去哪个药行进个几十斤的小事。”
赵长卿唇角一抿,笑道,“这两样,正好都是全的。”先时郑妙嘉给她的人情,她还没用过呢。冯简一步步坐大,赵长卿的几样生意,生活优渥足够。哪怕她爹救过皇后,情分不能浪费在这等小事。何况,县官不如现管。人无远虑,必有近忧。万一冯简真的坐大,她与梨子就危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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