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老定国侯的轻拿轻放,顾瑾臻不以为意。
先不说,他本就没指望这些事能让老定国侯对这些做什么,就是老定国侯现在的处境,也不允许他做什么。
一是为了维护所谓的定国侯府的安宁,二来,老定国侯这个样子,身边不能离人,两个儿子再不济,也是他的,他还需要两个儿子照顾。
就是不知道这种照顾能维持多久。
这当然不是顾瑾臻关心的,他来,不过是为了叙旧,该说的都说完了,他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比如,鲁王!
不知是不是他对顾瑾泰的那些话,让四皇子有了警觉,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四皇子愈加低调,而那间锦绣,也放到了明面上,很快,大家就知道了锦绣的新东家是现在的定国侯顾瑾泰。
对于这点,众人似乎没什么意外。
不管锦绣是顾瑾宣,还是顾瑾泰,都是定国侯府的,现在的定国侯是顾瑾泰,锦绣落在他的名下也无可厚非,都是为了定国侯府的发展。
当然,锦绣是顾瑾宣主动送出去的,还是顾瑾泰强行拿来的,那就是定国侯府的事了。
但是,随着锦绣新东家的曝光,随之而来的,就是锦绣蜀锦的质量问题。
褪色、滑丝、皱褶不容易抹平,等等诸如此类的问题一一爆发,不仅让锦绣的生意一落千丈,连带着,众人对定国侯府的印象也不好起来。
最关键的是,锦绣的东家曾经是皇商,蜀锦曾经是贡品,现在的锦绣,这样的质量,皇商的位置不保,锦绣最大的进项也没了。
是的,当初乔家四房被斩首的时候,锦绣皇商的位置是还留着的,毕竟那是乔家的产业,总不能乔家没了就充公吧?
乔家还有其他几房,锦绣又不是无主的产业。
再说,锦绣那个时候是在乔锦雯名下,乔家四房出事了,牵连不到乔锦雯,更不会牵连到锦绣,所以,乔家皇商的身份还保留着,毕竟,宫里也需要好东西。
乔锦雯死后,锦绣换了东家,可东西没变,虽然新东家没有“皇商”的身份,可内务府还是会从锦绣采办蜀锦,而且,内务府的总管也曾透露过,来年竞争皇商的时候,锦绣有很大的希望。
这也是四皇子最想看到的,毕竟,这是锦绣最大的收入!
可现在……
顾瑾泰焦头烂额。
派去锦城,找乔家三房的人倒是回来了,可人家不卖秘方,也不愿与顾瑾泰合作,哪怕顾瑾泰隐晦地暗示,他背后的人是四皇子,乔三爷也不买账。
对于这一点,顾瑾泰无可奈何。
若是别的地方还好,可偏偏是锦城,镇远侯的大本营,他就是想做点什么,也有心无力。
这边还没让顾瑾泰想出解决的办法,那边,奉旨缉拿鲁王的顾瑾臻没出京城,人就被带回来了。
沈家军!
又是沈家军!
只不过,押送鲁王回来的沈家军,并不是准备去南疆的那一批,是留守在蜀州的沈家军,就是各方势力想要窥视,却无法找到正确方法接触到的那批沈家军!
老皇帝如临大敌,亲自审问。
因为他的注意力全在鲁王身上,倒没怎么关注沈家军的事了。
鲁王也是个嘴硬的,不管老皇帝用了什么刑法,他愣是半个字也没说。
三天,整整三天,老皇帝什么也没问出来。
京城的气氛,在年后,再次陷入了低沉。
半夜,几道影影绰绰的身影出现在天牢门口,没有被任何人盘问,几人就直接进去了。
阴冷潮湿的走道,如同顾瑾臻此刻的心情。
清脆的脚步声,在走道里显得异常突兀,偶尔夹杂着一两句呻、吟,在湿冷空旷的地下室显得阴森恐怖,那一步步往下的脚步声,像是踩在这些人的心坎上,压得他们喘不过气。
胆子大的,悄悄瞅了一眼。
黑重的斗篷把这些人包裹得严严实实。
他们没见过黑白无常,可在看到这些人的时候,认定这就是黑白无常的模样。
从斗篷里隐隐折射出来的亮光,就是锁魂链,随时可以拘走他们的魂魄!
瑟瑟发抖!
靠着湿冷的墙壁,努力寻求一点点温暖,耳边“哒哒”的脚步声,像是阎王手里的沙漏,计算着他们还能活着的时间。
那声音渐渐朝下,这些人却不敢有丝毫的松懈。
直到厚重的开门声传来,再缓缓关上,像是关上了众人恐惧的阀门,这些人悄悄松了口气。
最里面的牢房,关押的自然是十恶不赦的犯人,就像这次,关的是名王爷,在皇朝位高权重的贵人。
鲁王半身赤、裸,极其不堪地坐在地上。
他微微抬头,看着被黑袍包裹起来的人。
“顾瑾臻。”他准确无误地叫出了顾瑾臻的名字。
为首的黑袍人微抬头,露出精致的下巴,他身边的两人退出了牢房。
顾瑾臻缓缓抬手,放下了头顶的兜帽子,“我以为你会被吊起来。”
毕竟,那才是重犯的标配。
“让顾将军失望了,真不好意思。”鲁王声音喑哑,带着缺水的干涸。
“没什么失望不失望的,毕竟,王爷最后的下场都一样。”他要的,从来都是结果,过程并不重要,当然,能受点折磨,那就更完美了。
“你是怎么知道的?”模棱两可的话,顾瑾臻却是明白了鲁王的意思。
怎么知道他的藏身之地,怎么知道他与四皇子狼狈为奸?
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