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着不动,肩膀微垮,仿佛十分疲累。
伽罗只好帮他宽衣,将外裳褪到腰间,里头中衣穿得不算严实,没费多少力气便解了,伽罗方才被他瞧得心里怪异,此刻脸上红热未退,触到他温热的手臂,有种异样自指尖直麻到心里去。她竭力摒弃杂念,细心瞧那伤口。
稍稍侧头,便见杨坚正盯着她,目光灼灼,凑得极近。
这人显然没怀好意,然而毕竟是被她连累负伤,伽罗有苦难言,想了想,将旁边一架海棠收腰小圆桌推过来,拉起杨坚的手臂搭在上面,再搬个绣凳到旁边坐着。旋即向杨坚和善笑道,“殿下若是劳累,先眯会儿。”
原本触手可及的人,变成了一臂之距,杨坚还伤着左臂没法动,只能干看着。
心里明白她还在犹豫,却也不像从前那样对他敬惧,所以明摆着耍心眼,无所顾忌。
杨坚低哼了声,仰头靠在软枕,阖眼歇息。
柔软的指尖蘸了药水抚摸,渐渐驱散满身疲惫,令浑身紧绷稍稍舒缓。
这些日劳力费神,确实十分疲惫,他也不是铁打的身子,靠着软枕躺在榻上,困意袭来,迷迷糊糊小睡过去。然而那些触感还是真实的,伽罗微凉柔软的手指,落在他手臂上的温热鼻息,蹭过伤口的细纱……
轻盈如蝶翼般扫过手臂,落在心上。
……
伽罗捏着细纱,缠得小心翼翼。
那伤口的颜色虽比先前好了许多,然而血肉未愈合,仍旧瞧着怕人。伽罗不敢触痛杨坚,听他鼻息平稳渐渐入睡,遂重回榻边,小心包扎。待纱布缠好,就想起身去洗干净手,再给他穿好衣裳后离去。
杨坚睡意渐沉,此刻意识朦胧,半在梦境。
伽罗起身时,梦里的他却敏锐地察觉了倏然离开的手和床榻旁起身的人。
脑海里某根弦霎时绷紧,他下意识伸手,牢牢握住伽罗的手。旋即睁目,朦胧看到正欲离去的身影,坐起身的同时用力一扯,口中低促道:“别走!”
伽罗哪料熟睡的人会突然出手,被他大力拉扯,身子一倾,结结实实撞进他怀里。
杨坚的睡意已然散去,右臂却就势收住,紧紧将她抱住,胸腔犹自砰砰直跳。
伽罗低呼,身体跌在他腿上,脑袋撞在他不着寸缕的胸膛,将他硬鼓鼓的肌肉亲得结结实实。猛然袭来的男人气息,令她有片刻懵然,唇边就是他的胸膛,那是从未有过的刺激,令她脸上迅涨红。
旋即,残留的理智让她想到另一个问题
“伤口!”她顾不得羞窘,握住杨坚手臂。
杨坚满脑子旖念被她所惊,反应格外迅捷,嘶的一声皱起眉头,左臂没了骨头般垂落下去,微微颤抖,仿佛痛苦之极。
伽罗吓得声音都变了,“伤口如何?要不要叫……”
“不用。”杨坚抽着冷气回答,低头瞧见伽罗滚烫红透的脸,不待她爬起来,就势伸出右臂将她压回怀里,握拳咬牙,沉声道:“能忍。”
他果然能忍,右臂将伽罗越抱越紧,叫她烫热的脸颊贴在胸膛。
杨坚眼底渐渐带了血丝,声音都似嘶哑,咬牙切齿道:“伽罗,你闯的祸!”
伽罗满心满脑都是他的炙热胸膛,只剩三成理智还能思考,愧疚道:“我也不知道殿下会突然……手臂不是不能动了吗?”
“是几乎废了,不能用力,免得伤势更深!”杨坚强词夺理,胸膛起伏,疼得声音都哑了,“我正睡着,哪里防得住。这回拉伤,又得废半个月。”
伽罗很委屈,又很担忧。
她纵然不笨,对毒药这类东西毕竟知之甚少,虽觉得杨坚方才那用力一拉跟从前的凶悍无异,被杨坚这般指责,心里也犹豫起来杨坚当时说手臂几乎废了,没法动弹,她只当是伤及筋骨无法用力,如今看来,是她误会了他的意思,原来是不能用力,免得加重伤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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