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凤“哦”一声,瞧着慕澈,嘴角慢慢嚼出了一丝凉凉笑意:“小公子也放心,你如此俊姿卓越,定也会被卖个好价钱进清倌馆的。相比我,你的皮囊价钱恐怕只多不少,指不定会被人竞相叫价呢!”
“你!”慕世子被她如此噎了一句,登时脸色大变。
“怎么,你还要打我不成?”
外头,狂风闪电雷鸣。
屋内,两人四眼相瞪。
倏然,阮凤就看见前头少年豁然站了起来,捆绑在他身上的绳索就这么散落在了地上。
慕澈扔掉手上绳索,站在阮凤前头,居高临下:“既然你这么能耐,你自己逃罢,我就先走一步了!”
他走两步,转回来,露出森森牙齿,“再见!”
阮凤:“……”
见人已奔到门边,阮凤也来不及傻愣了,一把唤住人:“小公子!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既然你与我一道被困此地,你乃大丈夫顶天立地,怎可独自丢下弱女子而跑!”
慕澈“呵”一声:“你都称我为小公子了,我便再过几年做大丈夫亦来得及!”
他适才见人噎死过去时就打算扯掉绳索而跑,哪里知晓瞬息间这女娃娃又当场醒了过来。
若在之前,慕澈对角落昏死过去的少女还有一点点恻隐之心,如今面对这个死不要脸的,当真一星半点儿的怜惜之情都没有。
外头又是“轰”一声巨响,黄豆大的雨点洒下来,雷声大作。
阮凤垂眸瞧一眼地上那绳索间的整齐切口,又将目光转到慕澈什么都没戴的双手上,手上空空,只怕这人轻飘飘的袖中也出不了什么机关刀片来割断绳索。
这绳索,果然在之前就已经断了。
慕澈几步过去,准备伸手搭上门……
阮凤看着,忽然双手撑住地面,蹬着脚尖使出全身力气出声大叫道:“小心!有暗器!”
门边的慕澈被这一声突如其来的“暗器”喊叫吓了一跳,下意识转身抬手挡了头部。
然后就瞥见原本坐在地上的少女似兔子模样的一跳而起,登脚就不由分说的扑了过来,如狼似虎,如雷如霆。
真的是好大一个暗器!
慕澈失去先机,还未有所动作,立时准确无误的被她压倒在。
少女的身子压着他的胸口处,眼中幽幽满是委屈:“慕世子,俗话说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同屋住,你怎可忍心让咱们缘尽于此,慕世子好心地,还是带上小女子一起走罢!”
见了鬼的千年修得同屋住!
慕澈脸色青了紫、紫了黑,几番变化后终于一个激灵:“你是谁,为何知晓我身份?”
少女眼角上挑脖子上移,一口气喷在慕澈耳朵中:“不瞒世子,我还知道慕世子很是倾慕刘家大娘子……”
慕澈脸色骤变,一手捂住了少女的嘴另一手用上掌力瞬息就将人弹飞开,他撑着地面站起来,映着外头闪电,犹如地府来的恶鬼:“你到底是谁?”
阮凤咳了一声,爬起来靠在墙边。
人若坦荡无亏心事,半夜也不怕鬼敲门,但如今慕澈是在天家的眼皮子底下使障眼法,牵一发都能动全身,哪里敢错一丝半毫。
他不由上前几步,抓着她的下颚又是一阵逼问:“你在十里亭外与我一道被抓来,是否早有预谋?”
阮凤盯着慕澈串联前因后果。
看这人身上绳索模样,这次的绑架之事,似乎就是慕王府自己谋划自己参与的贼喊捉贼行径。
若一切都是慕王府自己策划,为何前一世慕澈到最后又死在此次绑架中?
慕王府故意赔上一个世子,要找借口起兵谋反?
阮凤目光落定在对方眼睛中。
慕王府不可能为了找个借口就赔上慕七。
慕七之所以家中排行第七,这其中说来话长。
据说慕王爷年轻时一直上战场年过二十有四才成的亲,头一胎得的是个女娃娃,可是没养两月便夭折了,第三年,慕王妃再有孕生了个男娃娃,没出三月又夭折,第三胎同样没活过周岁,到慕七这里慕王妃已年过四十有五,慕王爷干脆就以七字来排行,想告诉神明他已失去众多子女,望地府阎王能网开一面。
故而,慕七在家中,众人对他那是如珠如宝,捧手上怕摔含嘴里怕化都不为过,怎么可能将老来子暗杀在荒郊野岭以此起兵造反?
下颚被握的生疼,阮凤断了滔滔心思,瞅着慕澈道:“我一直听说慕王府之人各个肝胆侠义善意助人,慕世子更是仁德仁心,路见不平便会拔刀相助……慕世子难道为了我适才问你的样貌问题便要杀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小女子?”
阮凤语声咽噎,“世子爷您瞧瞧,我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都快要被这里吓死了,慕世子若不救我,只怕我今日就要这里成了孤魂野鬼了怎么可能还早有预谋,我这是拿着自己的性命做赌注吗?”
那嘤嘤嘤的落泪委屈模样,让慕澈觉得之前对着自己口口声声冷笑“小公子你会被人卖进清倌馆”的女娃娃就是个错觉。
阮凤嚼着泪光:“慕世子若真想知晓我是谁,何不咱们一起回京我再慢慢相告?”
慕澈仔仔细细盯着那纯真无辜的脸足足一盏茶时间,又侧眼瞧一眼外头哗啦啦的往下倒的雨水与闪电飞光,手一伸,忽地就将阮凤抗到了肩头。
阮凤“啊”一声像麻袋一样挂在慕澈肩头被运出了这间破屋。
耳边是哗啦啦的雨声,满鼻子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