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人情往来,中国人向来极为讲究。
如果丹尼尔一个人来京,林维桢根本就不鸟他,但他老娘也来了,作为主人,林维桢便不能等闲视之。
第一次见面肯定要带一份见面礼,可如何给女人送礼物,林维桢却是一窍不通。
放了学,林维桢去隔壁找谭沁,一见面就道:“丹尼尔和他妈今天中午到了,明天咱俩一起去首都饭店拜访,你觉得该送他娘一份什么礼物?”
“怎么我也要去?”
“是啊,丹尼尔特别提醒你也一起去。你快帮我想想,给他娘送什么东西,时间紧迫,迟了商店都关门了”。
谭沁翻翻白眼儿道:“你问我,我问谁去?你别一口一个他娘他娘的,人家有名字的好不好,叫萨拉,明天可不许这样”。
“知道了,管家婆”,林维桢不在意的摆摆手,“你也不知道,那可就麻烦了”。
“你才是管家婆呢”,谭沁敲了他一拳,随即笑道:“虽然我不知道具体该送什么,但大体范围还是有数的。他们在美国不缺吃不缺喝,条件比我们好得多,所以送的东西必须有咱们的特色”。
林维桢道:“我也明白这一点,可关键是送什么有特色的东西呢?”
谭沁歪着头想了一会儿,丧气道:“要是再有一个星期,我就把那件刺绣送给她,可惜现在还没完工”。
谭沁这个学期开始上绘画课,为了培养艺术细胞,特意跟胡同里的一个老太太学刺绣。老太太是苏洲人,年轻时嫁到北平,手艺活相当不错。
老太太夸她适合干这行,一直想收她做徒弟。
林维桢哪能让她干这行呢,倒不是对这行有偏见,只是一个清华学生转行做刺绣,有点辜负国家的培养。
作为大学生,首要任务是好好学习,然后努力建设国家。至于什么传承民间艺术、传统文化,对不起,请找别人去做,两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人有的是。
不仅林维桢不乐意,谭沁自个儿也不愿意,如果只是作为业余爱好,用以培养灵感,她并不拒绝。可要是舍弃了建筑专业,专门做刺绣,那是绝对不可能!
老太太没法子,却又舍不得谭沁这棵好苗子,索性抛开了师徒名分,尽心地教起谭沁。
还别说,虽然谭沁才学了不到两个月,但绣的有模有样。
“老太太家里不是有几幅刺绣吗?要不咱们买过来?”,林维桢自以为想到了一个绝妙主意。
谭沁哼了一声道:“净出馊主意。那几幅作品是钱能买得到的?”
林维桢一想还真是这么回事,老太太家里挂的那几幅刺绣,最小的一副也有两三平米,山川大河、骏马奔腾,绝对是不可多得的宝贝。
“算了,不费脑子了,家里不是还有些老物件嘛,咱俩回去随便挑两个,反正他们也不懂,只要瞧着稀罕就行”。
“成”,谭沁跟林维桢一样,根本不在意这些死物件。
上周末余老蔫将宅子修好后,她直接将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堆到了柴房里,看一眼都觉得浪费时间。
两人急匆匆地回到老宅,在柴房里挑了两样东西,瓷质花瓶是送给萨拉的,扳指是送给丹尼尔的。
了却了一桩心事,林维桢见天色已晚,便开始动起了小心思,搂着谭沁道:“要不今晚不回学校了?”
谭沁听到这话,吓得一把推开他,像兔子一样蹦出老远,柳眉倒立,“你想都别想!拿上东西,赶紧送我回去!”
“好好好,回去就回去”,林维桢本来就没抱任何期望,见她反应这么大,只能举手投降。
不过,临走前两人还是在后院的正堂里温存了一会儿,最后谭沁红着脸又把他推开,“再乱摸就把你的手剁去!”
首都饭店坐落在皇城根下,已有80年的历史。
前世经常路过首都饭店,但从来没进去消费过,今天这还是林维桢第一次专程来首都饭店。
刚走上台阶,丹尼尔便从旋转门里走出来,张开双臂,大笑着给林维桢一个拥抱。
“林,好久不见,你想我了吗?”
“丹尼尔,如果你是个美丽小姐,或许我会怀念你的,可惜,你不是”。
丹尼尔哈哈一笑,马上转身跟谭沁寒暄起来,这家伙居然在大庭广众之下行了一个吻手礼。林维桢和门童对此见怪不怪,可过路的行人却不忍直视,有些带小孩的大人还捂上孩子的眼睛。
谭沁倒是大方地接受了,不过还是红了脸。
丹尼尔热情地将两人迎进门,路过门童时,林维桢扫了他一眼。
首都饭店的门童向来不缺乏故事,林维桢就听不少人说过,这里的门童鼻孔朝天,牛气得很。而且跟租借的印度阿三一样,向来对国人刻薄,而首都饭店颇像租借,华人和狗不得入内。
门童被林维桢盯得有些不自在,努力地挤出一个笑容,弯腰致意。
林维桢心里好笑,倘若今天丹尼尔没有迎出来,估计这哥们儿早就翻脸不认人了吧。
“萨拉呢?”,进了门,林维桢也就入乡随俗,直呼丹尼尔老娘的名字。
“她在楼上的包间,我这就带你们去”。
萨拉年约五十,保养得不错,看起来也就四十出头,待人非常热情,主动地跟林维桢和谭沁握手拥抱。
谭沁将准备好了的礼物分别交给正主,丹尼尔拿着扳指爱不释手,挨个手指头试了试,总算摸清了门道,将扳指套在大拇指上,“谭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