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
本小仙女不喜欢生病。
府中花园,茶楼酒肆,既然是清谈,何处不可以?
难不成只有在这等悄怆幽邃之地才能有灵感吗?
笙歌撇撇嘴,心生退意。
清谈是魏晋名士针对本和末、有和无、动和静、一和多、体和用、言和意、自然和名教的具有哲学意义的命题进行了深入的讨论。
魏晋玄学……
笙歌上学时,曾经略有涉及。
待笙歌气喘吁吁之后,此次清谈之地终于到了。
原来深山藏古寺,谁能想到这幽深凄清的竹林深处还有一座古朴大气的小楼呢。
若是穿梭直播之前,身体里还有一个文艺女青年之魂的笙歌应该会很喜欢这里。
只可惜经历了数个世界,文艺早就被磨的丁点不剩。
笙歌表示此次前来,她就是凑人头的。
小楼内陈设齐全,笙歌与王氏表哥已经算是姗姗来迟。
石凳……
不是说好外出清谈都坐蒲团的吗?
本小仙女身娇体弱,坐不得这冷冰冰的石凳。
只见王家表哥面色坦然姿态优雅贵气的褪下大氅,精细的折叠成四四方方的形状,然后理所当然的放在了笙歌面前的石凳上。
大氅质地柔软华贵,坐上去肯定要比蒲团舒服的多。
“叔宝,坐吧。”
王家表哥无视周围人的探究,只是目光灼灼的看向了笙歌。
很好,很强大。
笙歌抿嘴轻笑,她发现有个表哥感觉也不错啊。
自从穿梭时空直播,好像除了阿毛,也数得上这个王家表哥无微不至了。
表哥照顾表弟,理所当然。
笙歌厚着脸皮坐了下去,然后抬头直视那些在窃窃私语的人。
说吧,本小仙女一点儿都不怕你们说。
王氏表哥眼里的探究更浓了,只不过正在与其他人比眼神的笙歌并没有注意到。
名士?
谪仙?
呵,也不过如此。
这些年眼中不是依旧有遮掩不住的嫉妒,甚至是幸灾乐祸。
“可以开始了吗?”
王氏表哥带着冷意的声音劈开了这一室的不怀好意。
笙歌并不关心此次要清谈些什么,于她而言,她脑海里记忆更深的是空谈误国,实干兴邦。
有资格坐在这里的无一不是勋贵公子,无一不是被人推崇的青年才俊。
可是,谈论哲学却从不付诸于行动有用吗?
琅琊王氏,无论在什么时候都是尊贵的代名词。
王氏公子开口,莫敢不从。
笙歌百无聊赖的饮着茶,然后听着各家才俊的高谈阔论,充分发扬了多听少说的优良美德,扮演了一个合格的聆听者。
只可惜曾经卫玠的名头太盛,就算她想躲,这些人也不会给她躲的机会。
清谈么?
试试又何妨。
从头至尾,笙歌都贯彻了卫玠的高冷。
声音平淡,面无表情。
上大学时,她曾经钻研过哲学,对于魏晋玄学的清谈之风她也略有了解。
想打本小仙女的脸,功底还不到。
侃侃而谈之后,笙歌淡淡的笑了笑,一杯热茶下肚之后,才感觉手脚有了温度。
冷……
至始至终笙歌都觉得冷。
笙歌有一种预感,她怕是又要生病了。
穿到这样一个病弱美人身上,究竟是幸还是不幸。
明明她是那么爱造作的性子啊,可偏偏如今是造作不得了。
别说造作了,就连大声说话都有些无力负担。
……
“表哥,小弟身体不适,不知可否提前离席。”
笙歌还是高估了卫玠的身体,只是半个时辰的功夫,她就觉得头昏眼花,就好似有人在用银针扎她脑袋的穴位似的。
疼。
王氏表哥看向笙歌,只见笙歌的面颊泛红,眼神却有些迷离,便知风寒怕是又要临幸他这位自幼体弱的表弟了。
这次也怪他思虑不周,本想着卫玠接了请帖,他顺带接来,一路也可以照应一二。
却不曾想到卫玠的身体竟然弱成了这个样子。
“我随你一同离开吧。”
他与卫玠之前关系虽算不上亲厚,但再怎么说都是表亲。
既是他带来的,他自当完好无损的把卫玠送回去。
“不……”
笙歌的不必二字还没说出口,就听到一声颇有些挑事儿意味的话。
“卫家明珠,难道是不屑与我等交谈吗?”
p……
笙歌皱眉,对于挑事的,她一向都没有好感。
没有好感,下手自然不必留情。
别以为本小仙女现在病着,你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哼。
“不知这位女郎女扮男装是否惬意?”
笙歌盯着开口之人的耳垂,甚是明显的耳洞,难道除了她,其他人都是瞎子吗。
笙歌实在理解不了古代女扮男装的梗儿。
男子和女子骨架相差甚远,器官更是天壤之别,难不成换个衣裳盘个发,就成女人变成男人了吗?
“你……”
“不知我何处得罪了你,在下身体虚弱乃是众所周知,前段日子更是生了一场大病,难不成你是想让在下命丧于此吗?”
撕逼这种事情,笙歌不喜欢,并不意味着她不擅长。
不喜欢则是因为她更倾向于动手解决。
只是对于女子,笙歌怕自己没轻没重,伤了对方那颗玻璃心。
不过,这个女扮男装的有些眼熟啊。
乐家那位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