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刘氏宗室,元气大伤。
可有脑子的人都知道,这是逝去的年轻帝王,为刘宋王朝尽的最后一份责任。
也是他唯一能做的了。
不到四岁的太子登基,镇国长公主和何司空,一同摄政,共商军国大事。
所有人都以为,皇位更迭,幼主继位,大权旁落,必然引起动荡。
却不曾想,在关键位置上,先帝早已安排好了。就连司空,长公主,亦是一心为国,精心教导幼主。
内有何家摄政助幼主稳固朝政,外有沈家为皇室塑造清名,政权过渡的也算平稳。
其实……
最主要的是,先帝扫清了绝大多数的隐患。
待刘子业陵墓入皇陵之后,史官却不知该如何下笔。
年幼多磨难,年少明主相。
可那短暂的荒唐又该如何书写呢?
罢了,罢了。
瑕不掩瑜,功绩堪比传世明君。
而沈琛离开京城后,先去了刘子业所说的神医谷,空气中都弥漫着药草的青涩。
一排小竹楼,摆满了这个医书。
但,储藏最多的是一个个精美的炼丹炉。
沈琛忍不住想笑,但却先湿了眼眶。
他还记得,那些年用大铁锅炼药炸了太医院的情形。
那个时候,是真的年少轻狂,不知天高地厚,深深以为能够攻破疑难杂症。
他学医从没有悬壶济世,普度苍生的大志向,从头至尾都只是为了一个殿下。
只是,他无用,救不了想救之人。
殿下说,这三山五岳,五湖四海,春华秋实的美景,他从没有时间和精力去看看。
那,那他就去看看吧。
说到底,殿下才是最难得的人间至善。
一身医术傍身,倒也不算白费。
春来秋去燕子归飞,青丝转白发。
皇陵旁,多了一位守墓人。
医书一卷卷,无人知道沈琛最后是否钻研出了新的法子,只是前来收拾后事的人看到了沈琛嘴角挂着的笑容。
沈琛逝去,一团婴儿拳头大的光华掠过夜空,不知去向哪里。
……
……
结束任务的笙歌,并没有很快缓过来。
这个世界,后劲儿是真真不小。
她亲自经历了刘子业所有的磨难,所有的痛苦。
不同于以往……
以往她的存在更像是个逆袭者,而不是亲历者。
疼起来要人命的头疾,更是让笙歌忍不住吐槽。
刘子业也是个人啊,有必要这么折腾吗?
经历可以接地气,但是总不能接地府吧,看看刘子业过的是什么日子。
如果没有刘楚玉,没有沈琛,没有瞎眼老太傅,刘子业的生活真的就一点光亮都没有了。
绝望,压抑,痛苦。
还有个时不时想捅刀子弄死她的母后。
“一一,这算成功还是失败?”
笙歌有些摸不准这个神奇世界的评判标准。
成功与否,全在刘子业的一念之间。
“刘子业临走前留了一句话,原来人生贵在选择。”
“他心魔解决了,你让他看到了另一种可能。”
“笙歌,沈琛有些不对。”
犹豫片刻,一一还是说出了口。
若不是最后的那团光坏,她真的以为沈琛是土生土长存在的人。
一一把她所看到的画面,认认真真的告诉了笙歌。
笙歌:……
这算不算是天降帮手,要不是沈琛,可能结局也不会是如今这个样子。
可能……
思来想去,想不明白,笙歌索性也就不想了。
反正,是友非敌。
这次的世界,她筋疲力尽,必须得好好休养生息。
吸收完刘子业的力量之后,笙歌倒头便睡。
头疾困扰,想要安稳入睡,简直就是天大的奢侈。
还好,她不仅仅是刘子业,还是笙歌。
一一也知此次任务艰辛,便给了笙歌足够多休息的事情,直到笙歌满血复活。
笙歌神清气爽的伸了个懒腰,这才是生活啊,刘子业那算什么。
“笙歌,这次我给你准备了一个大惊喜。”
“之前从未出现哦。”
笙歌:……
惊喜这种东西,往往都会变成惊吓。
密不透风的蚕室,阳光透过纸糊的窗户拼命的挤进来,但蚕室的光线依旧昏暗。
有人仰卧在炕上,有人排着队等候,空气中除了惨叫声,便是刺激的辣椒水的味道。
笙歌醒来后,发现自己正躺在一条长凳上,下身火辣辣的疼。
“哎呦,哎呦”
笙歌强撑着转头,看见旁边一群小小的男孩子的在捂着某处叫喊着。
“别嚎了,积攒些力气,熬过去这劫,被分配到主子面前,若是得了脸,也是福运。”
笙歌:((((;?Д?)))))))
这真的不是在玩她吗?
所以,现在这是净身房,而她的身份是太监……
笙歌嘴角抽搐,还真是一个从未出现过的大惊喜啊。
刚刚被净身的太监,如何毫无后遗症的活下来才是当务之急。
若是让她像其他人那样嚎叫,她是嚎不出来的。
倒不如像那个老太监说的节约点儿力气。
这种身份,死了,也就只能混个草席子了。
笙歌默默的用灵气滋养,缓解着疼痛,顺带能退退烧。
凄厉的嚎叫声不绝于耳,鼻间充斥的血腥味更是从未散去。
笙歌从来都没有觉得时间过的这样漫长过。
对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