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
“刘明,近来我去向皇祖母请安,皇祖母屡次谈及你,不如你随我回宫看望皇祖母吧。”
沉默半晌,刘彻调整好表情,一副兄友弟恭的模样。
他实在做不到任由刘明继续留在长公主府。
刘明翻了个白眼,漫不经心道“你确定?”
“皇祖母昨日才刚派人给我送来了一堆东西,让我老实在姑母府上待着,别回去碍她眼。”
“难不成你我口中所说的皇祖母并非一人?”
刘彻:(????︿????)
一遇上刘明,他就觉得自己是个爹不疼祖母不爱的小可怜。
同是孙儿,祖母的区别对待是不是太明显了。
憋着一肚子火的刘彻,悻悻离开。
望着刘彻的背影,笙歌敛眉沉思,也不知这一世的刘彻能够成长到何种地步。
至于窦太后让刘明久居长公主府,除了刘明作妖,更多的是出于一种政治的考量。
窦太后也担心,馆陶公主会为了让刘彻坐稳继承者的位置,与景帝还有王氏干掉梁王刘武。
刘明待在长公主府,好歹还能刷个脸熟。
“你没事儿总招惹他干嘛?”笙歌戳了戳刘明的额头,半是好笑半是气的开口。
刘明上蹿下跳挑衅的模样,像极了她曾经看的男频玄幻文里上赶着找死让男主让野怪杀了的各路反派。
咳咳,这样形容是不是不太好。
刘明掐着腰,翘起下巴“小爷我看他不爽。”
看他不爽……
这样一个理由成功让笙歌沉默了。
言简意赅,简单粗暴,却又真情实感无懈可击,让人无言以对。
“那也不能这么明目张胆嚣张跋扈。”
“毕竟是太子爷。”
窦太后和景帝还在位,有些明面上虚假的客气还是很有必要维持的。
“我懂,我懂。”刘明煞有其事的点点头,一本正经的紧接着说道“君子之交淡如水嘛。”
“我是君子,针对刘彻可以暗潮汹涌,表面一定得平淡无波。”
对于刘明已经歪到阴沟里的解释,笙歌早已经见怪不怪了。
毕竟这是在长乐宫给她解释过不学礼无以立,有教无类的文化人。
“对,孺子可教也。”
笙歌肯定道。
桑弘羊只觉得天旋地转,这是一对什么样的姐弟,如果孔子知晓,恐怕会带着七十二弟子三千门生跳出来好好教教这两位什么是《论语》。
时间倏忽而逝,许是平定七国之乱的震慑犹在,中央与各藩国度过了一段蜜月期。
藩国以朝廷为尊,相安无事。
近些年来,梁王刘武也越发收敛,名声沉寂,当日守睢阳灭叛乱后,景帝的那句戏言也鲜少有人提起。
刘彻的太子之位,稳如泰山。
一切似乎都格外平静。
直到……
“娇娇,陛下的身体每况愈下,就算勉强撑过年末,来年也不会有太多时日了。”
“朝堂上隐隐出现了让梁王刘武继位的呼声,会不会动摇刘彻的太子之位?”
长公主看着端坐在雕花椅上,神色平静翻看账本,时不时还标记一下的笙歌,担忧地问道。
就算这些年梁王不显山不露水,也不能否认梁王的确有冲击皇位的实力和资本。
这件事情若是听之任之,闹的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窦太后会站在哪一侧还真不一定。
今时不同往日,刘启命不久矣,窦太后也不需要在两个儿子中间做取舍。
孙子辈再亲近,都不及窦太后与梁王母子情深。
笙歌合上账本,眉眼含笑,显然是极为满意桑弘羊这些年存下的资产。
不愧是搞钱的专业人士,当年她做慈安皇太后的时候,若是有桑弘羊帮忙,也不至于秃头。
“母亲,王皇后是不是跟您说了什么?”
呼声?
确定这呼声不是上赶着把梁王送上死路吗?
景帝一生都在忌惮梁王,命不久矣的情况下最容易智商下降,直接弄死梁王。
馆陶公主叹了口气,犹犹豫豫道“她说,梁王不除,皇位堪忧。”
“母亲动摇了?”
笙歌皱眉,并不意外。
馆陶公主早已视皇后之位为囊中物,绝不会允许任何人横插一脚。
馆陶公主沉默不语,身侧的手不安的搅动着。
她的确是动摇了,所以她不敢直视自己的女儿,甚至都不知该以何种面目面对刘明。
这几年来,刘明待她如亲生母亲,孝顺有加,对娇娇也是言听计从。
“母亲,你又如何确定让梁王继位的风声不是刘彻授意,让你坐不住,他坐收渔翁之利,顺带还握住了您的把柄。”
“这样一来,一石二鸟。”
笙歌目光冷凝,幽幽道。
长公主府的大多数势力都掌握在她手中,除了那支先帝爷留给馆陶公主的暗卫。
馆陶公主是长女,出现在窦太后与先帝爷最浓情蜜月情深如许的时候,最是受宠,意义也格外特殊。
所以,临终前的文帝,在没有惊动任何人的境况下将一支精锐暗卫留给了馆陶公主。
若是馆陶公主被煽动,景帝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那么杀死梁王并非难事。
“刘彻是何等心思深沉之辈,母亲还不清楚吗?”
“梁王一死,您的把柄被刘彻握在手中,提心掉站战战兢兢唯恐皇祖母知晓的日子,您想过吗?”
“难不成那个时候,您弑母?”
“杀弟,弑母,母亲能够承受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