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
不过,她又不是胡屠夫,范胡氏她也没养过一天,不孝跟她也没什么关系。
她一点儿都不生气。
“你是觉得我今天好欺负吗,一而再再而三的出言不逊。”
“范进不是苦读四书五经吗,难道没有教过你三从四德。”
笙歌学着胡屠夫往日的样子,扯开嗓子如同大喇叭一样狠狠说道。
笙歌心里清楚,范胡氏是知道三从四德的。
要不然为什么会对范进千依百顺,只不过她下意识的忽略了从父。
这个时代,对于三从四德是分外看重的。
她不过是个路人,可不想去挑战整个社会制度和千年形成的风气。
社会是需要一点点发展,思想是需要随着社会发展而逐渐解放的,过犹不及。
蝴蝶效应,如果她不自量力强行插手,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不可预料的事情。
笙歌很有自知之明,从不认为自己知剧情就一定能够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一直以来,她都小心谨慎。
“别以为我不说那些话,你们就可以骑在我脖子上拉屎撒尿了。”
听到这句话,范进松了一口气。
果然,这样的岳父才最熟悉,最让人放心。
笙歌伸出手佯装着要扇范胡氏巴掌,直到范胡氏怯弱弱的开口装可怜。
她算是看清楚范胡氏的性格了,给点儿阳光就灿烂,好了伤疤忘了疼。
她刚来时,范胡氏态度多好。
说了几句话,看她好说话,然后就蹬鼻子上脸了。
看着吧,范胡氏真正头疼的日子在后头,真以为官家太太就是吃香的喝辣的养尊处优那么简单。
“岳父,您大人不计小人过,这次是我们夫妻说话冒失。”
这就是范进,态度惯是摆的谦卑,说话不疾不徐,却也卑微的让人生不起气来。
当然,就算生气更多的也是恨铁不成钢。
笙歌撇撇嘴,这范胡氏跟范进的智商和情商就不在一个段位上啊。
被卖了,说不定范胡氏还乐呵呵的帮着范进数钱呢。
智商是硬伤,弥补不了。
唉,她这个当爹是以后有的愁了。
“你这小子嘴就跟抹了蜜似的,听起来怪让人舒心的。”
笙歌轻轻拍了拍范进的肩膀,这纤瘦虚弱的身体,真担心考着考着突然晕倒啊。
不过,晕倒就晕倒吧。
这次考不上,下次考上,说好了父子俩一起考的,范进哪能抛下她。
范进低垂着头,嘴角抽搐,岳父这句话听了真是让人觉得别扭啊。
年轻时,他意气风发也曾随着同窗好友造访过花街柳巷,喝酒听曲儿顺带在春风一度。
岳父方才的话,真是像极了青楼中恩客对女子所说。
还有那称呼,他真是不想多做纠结了。
想想今天岳父换了几种称呼,小年轻,小子……
被一个比他大不了几岁的人喊,还真是有些难为情啊。
笙歌自是不知道他的便宜女婿思维发散到了花街柳巷,顺带回味了一把青春年少。
“别送了,好好复习。”
笙歌摆摆手,抱着范进的书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范进看着那道身影,总觉得有些奇怪。
“夫君,你怎么就把书给我爹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爹那暴躁的性子,指不定三两天就给你烧火了。”
范进神色平静的安抚着自家妻子,以前他觉得岳父和妻子都是蠢的,一个是暴躁没脑子,一个是温顺死脑筋,没想到今日一见他竟看不透岳父了。
难道真如岳父所说,士别三日定当刮目相看吗?
岳父改变,也不知是好是坏。
他也许该相信妻子所说,过不了几日,岳父就原形毕露了。
看书进学科举,可是一件极需耐心的事情。
“夫君,你说爹怎么越来越小气了,自家又是穿新衣换新鞋的,怎么就舍不得多给我们一些呢。”
范进依旧淡然的听着妻子絮絮叨叨,漫不经心的安抚着。
他倒不觉得收拾干净,衣着整洁有什么错。
最起码今天刮了胡子换上新衣身上没有异味和肉腥味的岳父看起来没那么糟心了。
如果有钱,他也想每天穿新衣。
“夫君,你说我要不要抽空回娘家一趟?”
范进看着依旧在谋算着如何从胡屠夫手中多那些银钱的妻子,心中默默叹了口气。
妻子这样,他都不知道是该夸她一心向他,还是该说她一声蠢了。
“最近还是不要打扰岳父了,岳父既有心求学,这是好事。”
“你在家中照顾好母亲就是了。”
范进觉得自家岳父不再是一点就着的性子,他得再观察观察。
……
离开范家的笙歌并不知道便宜女儿又想着法子算计着她已经花的差不多的钱。
当然,知不知道她都不在意。
如果她不愿意,便宜女儿休想从她手里掏出一块儿铜板。
刚才给范进,只不过是答谢一下范进的解惑和赠书之情。
欠人情什么的,她不愿意。
能用铜板解决的,那就用铜板解决吧。
再说了,范进说话听悦耳的,无论真假,最起码听着舒心,总比便宜女儿一直钻在钱眼里好吧。
笙歌回到家中不久,被子床铺家具就被送来了,简单的收拾了下,笙歌呼吸着新鲜的空气,眉开眼笑。
她就是这么肤浅,容易满足的人。
笙歌烧水洗澡后在自己的床上打了几个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