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薇薇翻开手里的笔记本:“关于学员积压的问题我已经做过例行报告了,大约有一半的人很快就要满延长期了,但是现在的专向分配依然不乐观――可以说几乎没有分配。但是转专业的事情进行的很不顺利,积极分子们向我们汇报说,学员中有一种灰心丧气的情绪。”
“不是提供了转专业和升学的机会吗?我觉得不论是转专业还是升学都不比当元老的生活秘书差吧。再说芳草地高小的官费生可不是一般人能享受到的机会。”
“以她们的见识大多数人是不能理解的。”董薇薇苦笑道,“林小雅这样的,算是另类。她们把转专业和升学等同于被淘汰了,所以学习也不积极。芳草地也反应我们转过去的学员学习情绪不高,文化课基础不扎实――很有怨言”
“在她们身上我们可花了不少钱。投入的资源远远超过了高小班的学生……”财政部门的代表用一种不高但是足够让所有人听到的声调说道。
“这是为元老的福利,经济上我们就不要太计较了。”萧子山说道,会议室里又安静下来了,“但是我们的新国家还很困难,流通券都是归化民和元老的血汗换来得,还是应该尽可能的节约,人尽其才物尽其用才。”
与会众人心想,这话都给你说了。各自沉默不语。萧子山意识到刚才说得话未免太滑头,这么下去没法讨论了。而女仆问题曾经又是元老们的g点,轻易触碰不得。虽然是不做详细记录的秘密会议,大家都怕在会上说错话,到时候成了被人攻讦的把柄。
“请大家畅所欲言吧。有关女仆学校和女仆制度的改革方案,最终还是由办公厅负责来提出的。”他给众人吃了一颗定心丸。
“我的看法是女仆学校目前有些不合时宜了……”董薇薇用一种审慎的语气说道,“从前是解决有和无的关系,现在显然已经不是有和无的问题了。”
过去设立女仆学校的主要原因是第一是女仆革命的政治使然;第二是元老控制下的人口基数少,女性比例低,必须专门搜集;第三,可供挑选的人群普遍存在营养不良,需要专门调养才能入眼;最后,元老们,特别是男元老们急需家政方面的辅助。
“那么现在看来,首先政治因素已经时过境迁,其次人口基数也已经上来了,不但有了北方的女仆候补生,甚至还运来了欧洲裔的候补生;然后各个机构的营养条件都较以前有大的提升,芳草地的营养条件更好。最后元老们的家政需求基本解决。所以再专门设立先培训再分配的女仆学校已经不够合适。”
董薇薇原本自己的这个职务颇有微词。她并不反感“培训班”的教学内容,关键是生活秘书培训班在元老和归化民的眼中就是“小妾培训班”,这让她觉得心理上很难受,更别说杜雯更是三天两头打来电话和她谈“妇女之解放首先是思想上的解放”,要不就是指槐骂桑的写些文章在刊物上发表:诸如“有些妇女同志,生理上的小脚是没有了,思想上还跪在男人面前”、“对腐朽垂死的文化顶礼膜拜”、“最可怕的不是男权,而是心甘情愿助纣为虐的女性帮凶”之类。弄得她象“女奸”似得。
被杜雯狂轰滥炸久了,董薇薇有了一种强烈的负罪感,觉得自己对不起本时空的广大女性,更对不起自己这几十年来受党的教育,再不悔改就真成了“封建余孽”、“反动文人的孝子贤孙”。这次秘密的女仆对策会议召开前她就盘算了好久,最终还是决定冒着得罪大多数元老的风险,提出废校的建议。
“我建议不再维持女仆学校的编制,全部师资和设施设备并入芳草地学园。至于元老的这方面需求,可以通过自由恋爱的方式解决。”
胡青白咳嗽了一声:“我也支持废除女仆学校。这不仅是经济问题,还牵扯到人事问题。林小雅案其实在无意中揭露了另外一个问题,就是女仆上升渠道之方便。就目前提供给待岗的女仆学员的转职和升学机会来说,他们已经比一般的芳草地归化民学员占了优势。再通过已经成为元老女仆的同学的关系,得到元老的直接帮助:推荐入学、赞助费等等。这在芳草地接受的专职女仆学员中不算太少见。林小雅不过是特别突出而已。这对芳草地的学员来说实际上是很不公平的。”
“你那叫教育机会的不公平,不是人事不公平,”杨云敲了敲眼前的本子,“元老任用自己的生活秘书任职才是人事不公平。契卡和我都掌握了一些材料:有个别元老专门打电话到某些部门,要求对某些已经转职培训后分配出去的女仆学员给予岗位、待遇和提拔上的特殊待遇――不用说,这是学员们在校期间构建的人际网络起得作用。我觉得对广大第一线工作的归化民来说这是非常不公平的。所以得在制度上解决这个问题。”
萧子山点点头:“说起这件事来,昨天吴南海还和我说过,她老婆信不过归化民,不肯提拔咖啡馆的老员工,非要直接买女仆学员从事管理行政岗位。闹得现在咖啡馆里的员工很不高兴。”
“没错,初晴是旧社会成长起来的还情有可原,元老作为现代人这样想就不合适了。换句话说,如果还需要这种控制人身自由的方式来体现忠诚,政治保卫机构和警察部门我们还设立做什么?我们还有什么资格谈制度自信?这和明朝皇帝重用太监,清朝皇帝重用包衣没什么区别。”杨云早就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