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炫的书房在第二进院的跨院,小小的院落自成一个小天地,不管是建造还是庭院景观设计都是整间住宅的精华。小院是专门请临高建筑里唯一专业的景观设计师李潇侣设计的,闹得总设计师梅晚很是吃了一番醋。
既然精心打造,自然是不惜工本,花去的成本大约是整间住宅的三分之一。不过卢炫认为这个钱花得值,比起正房来,这里才是他的司令部。实际上,他平日里除了晚上睡觉之外很少去正院,大多数时候都在书房里度过。
书房装潢陈设极为精致,大量使用了从企划院仓库里买来得抄家货。此刻他坐在书房里,望着院落里的假山,心不在焉的翻看着从保险柜里取出的“联络图”,脑袋里却一团乱麻。
他手里的这份“联络图”,只是薄薄的一个纸面文件夹,却是他这五年来蛰伏大图书馆苦心经营的唯一成果。
过去他每次取出“联络图”的时候,心情总是非常愉快的。
你们折腾来折腾去的要搞什么庇护制,骑士效忠、私兵……哼哼,真正的骑士在这呢。
这些年来他资助了十几个学员,这里面的大多数已经进入了各个政府部门和军队工作。掌握了一个让他颇感欣慰的名单。而且他还在每年不断的增加新得名字上去――这个名单才是他以后能够在元老院乃至整个帝国翻云覆雨的资本。
可现在五年过去了,元老院的事业一日千里,元老院不但在海南站稳了脚跟,而且已经拥有傲视群枭的势力,尽管元老院的统治依然粗糙,但是它在不断的学习,不断的磨合,变得越来越成熟,这也意味着留给他翻盘的机会不多了。
卢炫的焦虑恰恰来源于此——如果他还不能在元老院里占据一个理想的位置掌握足够的政治资源,他就不可能继续控制他手中的团队:他收留他们、供养他们、培训他们,但最终他必须带领他们继续上升,给他提供一个更大的平台才能维持住这个团队的凝聚力与向心力,否则他这些年的隐忍与付出都将成为别人的嫁衣,而他自己也将真正沦落成一个靠人庇护的酱油众――这是卢炫绝对不能看到的。
他开始怀疑,自己现有的能力是否能支持得住这个野心。
以往他已经隐隐约约的感到了“门下”的异心,然而他并没有太放在心上。但是今天的刘蕙的议论让他意识到自己绘制的蓝图的危机已经在眼前了。
他对张兰和刘蕙的那顿发作与其说是他一种情绪的释放,不如说是有意的敲打。刘蕙和张兰都是他的枕边人,在卢家庄的地位仅此于他。她们有文化又都在临高这个穿越众的核心区域生活多年,眼界远高于一般的土著。
卢炫在元老院的实际生存状态她们多少是能看到的。尽管这几年卢炫完全称得上是卢家庄上下的衣食父母,可这些在他庇佑下生活的人长大了、成熟了,混个温饱已经不足以让他们对自己感恩戴德。但维持现在这个局面已经是卢炫能力的极限――已经工作的十多个归化民虽然都进了体制内当差,但是没一个当上够层次的干部。大多还是普通职员和工人。
他资助的在芳草地上学的孩子虽然一批批毕业和分配,但是他们一旦进入民政人民委员会人力处的管辖范围之内,凭卢炫手中现在的资源,这些人的前途命运就不是他能够左右的了。
而在卢家庄里教养的这些人,对庄外如烈火烹油、鲜花着锦一样的世界充满了憧憬,都是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学成文武艺,货与帝王家”,元老院当然当得上这个“帝王”,但他卢炫不是,而且他的元老光环还在逐渐蜕散。
他原本在庄内培养的这些体制外土著,原本是打算用作自己经营生意扩大财源的经营人才,换句话说,是自己未来获取利益的“白手套”。
但是,要这么干,第一要有钱,第二要有权。
不幸的是,他现在既没有钱也没有权。有一点面子,但是只能办小事。
承包给张有福的那个包工队,他现在也不方便自己收回来干:吃相太难看了,要知道现在有正儿八经自己产业的元老一个都没有,即使是那生意火爆的南海咖啡馆,法理上也不是他的,而是农委会的财产。
理论上,元老的分红是非常可观的。但是实际上,元老基本上无法支配这笔分红。元老院执行的是高积累政策,元老分红账户实际上是被冻结的。作为元老,能够支配只有自己的工资和补贴。每个财政年度结束之后再根据当年的货币发行情况酌情允许提取一定数额现金。
就是这样,财政口还在挖空心思的想着“回笼货币”。以至于有元老吐槽办公厅的“特供商店”卖得各种“办公厅特别用”商品其实就是本时空的“高级点心”。
卢炫的收入不幸在元老中间又是相当少的。虽然职务工资上他和其他元老没多大区别,但是在津贴这一块上他就差得太多了。毕竟大图书馆的工作即非重体力劳动;又不用顶风冒雨,日晒夜露,爬山越岭;也没有在工厂或者战场上随时随地有一命呜呼的危险。所以大图书馆的津贴标准是按照最低的中央机关行政岗计算的。卢炫因为经常兼职出差,在整个大图书馆里算是津贴拿得最高的。
对于其他元老来说――比如坐在他对面的程元老,其实收入比他还要低,但是人没负担,照样可以云淡风轻过着惬意的生活,但是他就不行,他家大业大,元老院奇葩的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