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10点,外面准时吹响了熄灯号,40人的宿舍里很快就响起了此起彼伏的鼾声,毕竟安排满满的一天是相当辛苦的。李子玉却睡不着,他从来都是一个人睡觉,哪有和这许多人共居一室的经历!鼾声、磨牙声和人的气味让他无法入睡。
他回忆着今天的课程,想到今天自己主动举手果然引起了真髡的注意。这潘首长说上课的时候可以“举手提问”的时候他就琢磨着要不要来个“敢为天下先”,没想到自己这一宝还押对了!看潘首长样子是已经记得自己了。
只要真髡首长能记得自己,以后多少会有些好处。
旁边的床铺上有人正用几乎听不到的低声在窃窃私语。李子玉仔细听着,原来是在说工钱。这次说是每月给八斗米的工食,但是发多少钱却没说。
广州是大城,省城,向来是“居不易”的地方,一石米虽然价格有上落,但是也没有低于一两银子的时候。城内的百姓一年若没有十一二两银子就很难养家活口。
八斗米一个月的收入合不到一两银子,虽然不算低,却也并不高。因为只说这是“工食”,没说开多少饷。所以大家多少还有些期待。
李子玉暗暗笑两个同学“没见识”,衙门里的快班衙役,“正身”一个月也只有三斗的工食米,白身更是分文没有,难道他们都不养家活口了?说起来还都是一家子吃香喝辣的。自古以来吃公事饭的人那有指着那点粮饷俸禄过活的!再说澳洲人“驭下最厚”,就算给大头兵的军饷都比大明要高出许多来,更不会亏待他们这些元老院未来的爪牙了。
“来来来,尝尝这个,我亲自做的,糖醋排骨!”
广州大世界顶层的元老专用餐厅里,坐着六个人,说话的赫然是新任广州市长刘翔,他正在招呼的则是中央储备银行政策规划处处长。两人对桌而坐,互分主宾,刘翔左手的则是广州商业贸易局局长郑尚洁;郑尚洁旁边是孟贤。还有两位分别是广州大世界的总经理张易坤和林佰光。
要说猪肉,临高到现在也没能放开了吃――虽然养殖规模扩大了,但人口也爆炸了,蛋白质供应还是以鱼肉和鸡鸭肉蛋为主,猪肉牛肉之类的大畜肉那可就稀罕了。尽管没有执行票证供应制度,但每日出栏屠宰的数量还是有限的。就算是元老,要买到上好正块的小排、五花,也得事先打招呼,否则急要的时候不一定有。可到了广府就没这个限制了,活猪现宰,只要检疫合格,没什么猪肉绦虫之类的东西,那真是敞开了随便吃。孟贤和郑尚洁久在广州,并不太稀罕,另外三位倒是难得能吃到上好的只有脆骨的小排尖做的糖醋排骨,又听说是刘翔亲自下厨,这面子可要给,于是各自捞了一块吃了起来。
刘翔做这个菜向来不放大料,只是按着一二三四的比例,一勺糖,两勺料酒,三勺醋,四勺水,大火烧开小火收汁,若是还嫌肉硬,就上蒸锅再过一道汽――在原时空的话应该是进高压锅压软烂的,现在临高位面倒是推出了铸铁的厨房用高压锅,临高市面上也很受欢迎,但刘翔却不太放心质量,家中也没添置这个。再说,临高产的铸铁高压锅也太重了,二十几斤的份量,用着实在费力。
众人一尝,纷纷恭维说好吃,其他几位又各自夹了一块再吃了起来,只有陈策把筷子伸向了其他的菜,仔细一看都是些咸辣口味的菜,看来这位是不爱吃甜的。刘翔也不以为意,又扯了些其他的野棉花,气氛是越来越活跃了。
宴会接近尾声,桌上六个人都靠在椅子背上腆着肚子――吃撑了,各自喝着自己招呼来的饮料,有喝葡萄酒的,有喝茶的,陈策倒是先问了问后厨,然后点了份明朝官宦贵人们餐后喝的温胃去腻的饮子。酒桌上谈事情,倒是千古惯例了,不过刘翔作为一个大吃货,一个肉食动物,最讨厌正吃的时候谈正事,非要桌上谈事,也可以,先吃好了再说,比如现在。
生活秘书们收拾掉桌子上的残肴杯盘,重新铺上桌布,送上他们各自点得饮料。
“新币发行的计划定了吧?我可等着执行呢。”刘翔知道陈策来广州的目的,这会终于进入谈正事的阶段了。
陈策招招手,把随行的警卫员叫了过来,打开了一个精美的小箱子。
“这是新币的样币!”
箱子打开,赫然是一排排硬币冉冉生辉。
正上方是一块俯视图为长方形的银条,正梯形截面,除了正顶面外,其他几面都是抛光得银亮如镜。正顶面上不知道用什么技术手段处理的,印着几排金色大字。最上一排是“元老院中央储备银行”,中间一排是“库存白银锭币材重一千克”,最下面是一串数字,875-020-8888-0001。两个短边上又是两竖排一模一样的字“禁止流通”。
这数字肯定有什么意义。刘翔心中如是一想,不过这库存白银既不能流通拿来做什么用?却没细问而是看向下面的硬币。
白银锭下面是三横排6个大小不一的圆饼子,与银锭一样嵌在软衬的槽子里,每一块都垫着一小块丝绸帕子,这丝绸帕子也是讲究,用明黄的丝线锁了边,又绣了些吉祥写意的花纹图案呈放射状指向帕子中心,银币压在正中竟有些“金盘玉盏”的感觉。用手捻着帕子的角轻轻一提,一枚银币就从槽子里出来了,倒在手中正好把玩。
这枚银币光泽亮丽,直径有35毫米,入手手感沉重,拇指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