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罕眉头紧锁,看着女子的模样,似乎有些生气,皱眉说道:“为什么不让别人来?烈日炎炎的,你的身体怎么吃得消?”
女子摇了摇头:“浔国派兵前来,声势却很小,我担心他们有诈,城关那边又是一些不中用的家伙,我寻思着还是自己来比较好。”
?“浔国与大漠征战了这么多年,每次都会派精兵强将过来,怎么这次主将是个女人,而且只来了三千兵马?”
“不说这么多了,他们行走的路线图我已经给你了,你快走吧。龙卷风马上就要来了,无论这次浔国皇帝玩的是什么花样,我们向往年一样对付即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穆罕点了点头:“我知道,你在边城那边要小心。”
“嗯,”女子点头,脸色稍稍发热,眼眶似乎又深了些,口中嘱咐道:“你也一样。”
穆罕眼神有些阴郁,看着女子红烫的脸颊瘦弱的身子,突然无奈的叹了口气,回身看了一眼阿木,阿木赶紧拉下马背上驮着的一件白色披风递给穆罕。
穆罕接过之后,披在女子的肩膀上,垂着头,为她仔细的系好带子,手指修长,眼神温和,一边系一边低声叮咛:“烈光刺人,你自己一定要多加小心,虽然才三千兵马,弄不好这是个诱饵你自己要小心谨慎,万万不可鲁莽冲动。你是我最信任的人,我让你去戍守边城,不希望你出事,知道吗?婉儿。”
婉儿低着头,默默不语,有些东西在心底像是破种的花一般,细密的生长了起来,太多的东西盘踞在心头,反而让人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我会带些兵马半路截杀他们,争取不让他们活着走到边城,我能做的会全力去做,尽量少让你出手。”
“如果他们还是来到了边城,那就他们逼退就好了,不要追上去,以防他们设有埋伏,只是为了把你引过去。”
“还有,”穆罕缓缓抬起头来,眼神沉静,好似初冬封冻的湖水,看不出里面的波涛和涟漪,就连声音也是古板的:“你的身子不好,自己注意调养,不要太熬心血了,等战事一了,我带你去江南住一段,那里湖光山色,气候温和,对你的病最有帮助。”
系好绳结,穆罕退后两步,看了女子两眼,随即转过身去,一边走一边轻轻摆手:“回去吧,路上小心点。”
“穆罕,”婉儿突然抬起头来,面色有些郑重。
“嗯?”穆罕回过头来,眉梢一挑,轻声问道:“还有事吗?”
?穆罕抿紧嘴角,想了半晌,还是摇了摇头,说道:“没什么事,有事也等你回来再说吧,你多保重。”
穆罕看着女子,她并不算绝美的女人,脸庞消瘦,身子单薄,虽然只有二十七八岁,但是多年的疲劳的辛苦,让她的眼角过早的有了一些细密的鱼尾纹。
常年生活在大漠,她的美颜并没有因为日晒风暴变得枯黄,反而很有光泽,这是上天赐予她的东西,虽然消瘦沧桑,但是就是这样一张脸,却让他有那么多无法舍下的牵挂。
就像今天,只是一张敌方行军的路线图,但是他却坚信她一定会亲自送来,毕竟他们一年见不了几次。虽然,他嘴上仍在数落她不知爱护自己。
?直到现在,他似乎仍旧记得他们第一次相遇的情景。那一天,父王带着他出枫林城在绿洲大地上游玩。
在一个幽僻的小巷里,遇到了因为为朋友出头而跟一帮小混混决斗的女孩,对方是一帮人,而她只是一个人,尽管被打得头破血流,她仍然没有那般倔强,继续坚持打斗。
那一年,她还只有九岁,衣纱褴褛,口~唇干裂,大概是长时间没有进水进食的原因。又瘦又小,长久的营养不良让她的皮肤蜡黄,整个人看起来毫无生气。
然而,却有一双眼睛,那么大,那么黑,那么亮,那么深邃,充满了不屈的倔强和绝不善罢甘休的毅力。
?那一刻,他就知道,这个女孩的人生肯定会不一般,一定会成功的,不管失败多少回,只要她还有命在,就一定不会放弃跟他们拼斗的念头。
果然,三个月之后,在城内的一家古庙里,他又一次遇到了这个一身灵气的小女孩,只是她已经从一名不知名的小混混变成了那帮混混的头,眼睛还是那么大,那么黑,那么亮,那么深邃,只是多了一丝精锐灵敏,他执意将她带了回去。
从此以后,枫林城有了一个精锐女战士,而他,也多了一份难舍的牵挂。
五年后,先王逝世,他继承王位。正值那时,浔国开始吞灭周边国家,逐渐将爪牙伸向北疆,北漠向来与世无争,人们过着淳朴逍遥的自在生活,由于浔国的大举侵略,他们不得不拿起武器战斗。
身为大王,他有责任保护整个大漠的子民,于是提刀上亲自上阵,一次又一次逼退敌军,可每一次都受了重伤,身上有数不清的刀疤。
她自小与他一起长大,青梅祖玛,两小无猜,不愿意见到他一个人背负这么多,于是她向他请命到边城驻守。边城是敌军进入大漠的必经之地,也是大漠与浔国的交界处,她誓死守在第一道防线内,为他保家卫国。
穆罕伸手拍在婉儿的肩膀上,力道很重,想说什么,却终于仍旧压了下去:“有事,有事等战事结束再说吧,我先走了,你自己小心。”
“嗯,”婉儿点头:“你也是。”
穆罕翻身上了马,再看了她一眼就甩开鞭子,阿木紧跟其后。战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