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带着金黄色的温暖,洒在整个未央宫里,那远处的楼台水榭,巍峨宫廷,好似一场繁华的迷梦一般,渐渐运去。
浮云款款,浅浅相依,满园桃色,绯红柳绿,怀抱着一汪清澈碧水,雾气迷蒙间透着皇家的祥瑞,大理石广场上一片幽静,只有这一辆马车,在清晨的晨光中缓缓前行,透着斑驳的影子。
雪言抬起头来,仰望着天边的浮云,想起东方少卿斜倚在海棠树下的眉眼模样,眼神渐渐迷蒙。
“欢行白日心,朝东暮还西,但愿你真的能这样。”
马车渐远,终于隐没在重重宫阙之中。无法起早的东方少卿,此刻正站在揽雀宫的一处假山上,那假山极高,上面遍种青竹,清风吹来,姝姝而动,山上有一座竹亭,匠心独运,造的十分精巧。
东方少卿一身青绿色长袍,头戴金冠,手持一只紫笛,横在嘴边,几次想要吹奏,却终不成曲。
天上浮云淡淡,笼罩着下方的万千楼台,还有远处的一行车轴,拉起了淡淡烟尘。
“殿下,”
一蓝衫男子快步走上假山,面色是少有的凝重,沉声说道:“前殿早朝有事,您快去看看吧。”
东方少卿转过头来,脸上再无方才的清淡温和,他微微皱起好看的眉头,沉声说道:“什么事?”
尹玉枫也是神色严肃,眉头紧锁,一字一顿的沉声说道:“浔国的和亲公主出事了。”
灵国的历史上发生的这件事,其内在的复杂性和各方势力面对此事的态度,注定了此事在后日成为了最大的一件无头公案。史学家们众说纷纭,甚至成立了不同的学派,终生翻查典籍,想要拂去历史的灰尘和迷雾,看清事实的最终真相。
然而,这种想法注定是不现实的,因为就算是在当时,能够真的洞悉一切的人也并没有几个,就连处在漩涡中心的当权者,也是随波逐流的观望试探。
但是,却无人可以否认,正是那一日所发生的一切拉开了灵国太子大婚的这场序幕。随后,一场腥风血雨洗劫了古老的灵京城,好似一场闹剧般,以这样乌龙的方式将多年安逸的江南百姓们拉进了东陆大地的这出大戏之中。
很久之后,西灵本纪上记下了这样一段血泪斑驳的话语:
“浔国公主杨书瑶,于宫外寝殿之内被人奸污,死者于死前高呼墨渊阁忠诚之口号,浔灵两国相继哗然,一时间,灭墨渊阁之呼响彻大江南北,横扫整片大地。”
空旷的国子大殿上,站满了灵国的文武百官,灵皇高坐在金碧辉煌的重重暗影之中,年过五旬的帝王显现出一种超越年龄的苍老,须发斑白,皱纹深深,一双眼睛细长的,早已没有年轻人的锐利和戾气,好似深渊古井,幽幽的反射着外面一切探询的目光。
一名七旬儒官怆然跪伏于地,大声说道:“北虏胆大包天,无视我灵国天威,以区区一弹丸训场之地蓄意挑衅东陆正统,若不是以雷霆之力加以训教,我灵国国威何在?我灵**威何在?我灵国何有和面目立足于东土大地?立足于七国之列?”
此言一出,众人争相应和,却见一名年轻的官员出列,言辞恳切的说道:“浔国兵强马壮,势力雄厚,微臣以为我国实不宜冒然宣战。”
那名七旬儒官顿时大怒,勃然喝道:“张崔新!你口口声声不宜出兵,到底有何居心?我灵国立国千载,何曾受过如此奇耻大辱,一旦此事在大陆传开,我国将如何立足如何自处?你一味袒护浔国,可是和浔国私相授受,有不可告人的往来?”
“陛下!”一声哭号声顿时传来,另一名白须老臣悲声高呼道:“如此奇耻大辱,亘古未有!先祖开国,历时千载,以德政立国,以孝廉治朝,以儒道平天下,以教化服四方,堪称七国之首,何曾被人如此挑衅,此风若开,我灵国颜面扫地,愧对友邦,国颜羞愧啊!”
张崔新上前一步,激动的说道:“皇上,浔国公主被侮辱一事疑点重重,我们不能只凭一面之词就倾国之力对浔国开战啊!”
“大胆奸佞小人,于国子大殿上还敢胡言乱语,一国公主的名节何其重要?宫廷嬷嬷已经验明正身,浔国公主刚刚与我灵国定下婚书,如今在我境内,甚至是在国都之内被墨渊阁的人侮辱,他墨渊阁竟敢如此猖狂,藐视我国天威,光天化日之下对我国太子妃施暴,若是浔国没有给出一个交代,岂不是摆明了挑衅我灵国不敢与他浔国直面相对?说不定到时候浔国倒抢先一步对我们开战了,那时候该怎么办?难道只凭你张崔新三寸不烂之舌所言的疑点重重吗?”
“严大人!下官并没有说不对此事加以惩办,下官只是怕我们操之过急而落入有心人的圈套之中!”
“圈套?”段将军冷笑一声:“什么圈套?圈套就是浔国不想与怕我们灵国联姻,暗中加以破坏!”
“我不排除有这样的可能,可是却也不能杜绝没有其他的可能性。若真是墨渊阁所为,他们为何要在临死前高呼表明自己的身份?这样不打自招的激怒灵国,对浔国有何好处?”
严大人冷哼一声,说道:“墨渊阁死侍行事向来狠辣癫狂,怎能以常理度之。”
段将军身边的一名少将说道:“说不定他们就是为了迷惑我们,让我们怀疑是嫁祸之举,大家看,张大人不就怀疑了吗。”
张崔新怒道:“军国大事,自然要考虑周详,怎能一句不以常理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