馥心进宫之前就听苏兰甄说过,宸妃诞育皇长子之后,皇帝本有心立他为皇储,只是满朝上下,除了她沈氏以及其爪牙,无一不反对。皇帝虽疼惜宸妃,更看重皇长子,可是也不能不顾及满朝文武,若是一意孤行立皇长子,只怕会激起变化,于是,立皇长子为储之事,便这样搁置了下来。
宸妃火冒三丈,从宫外找来一个乡村女郎中,这郎中最擅推拿,还有一手绝活,推拿女子股后穴位,便能将腹中胎儿打出——后宫皇嗣起初凋零,便是她的“功劳”。
后来叶儿和馥心先后生下两位皇子,宸妃如临大敌,看着楚梓茂一日日受宠,宸妃便放弃了打嫔妃的胎儿,想着让她们争胜,自己好坐收渔翁之利。
也没再听说宸妃打其他嫔妃的孩子了……馥心略有些疑惑,可是看这样子,却也不像是假的。宸妃为什么在这种时候,偏偏打掉陈韵榕的孩子?难道就是因为,她是端梁王家族的人?
馥心觉得此事有些可疑——况且,陈韵榕为何没了孩子,不让太医过来,偏偏指名道姓要找自己?整个上清皇城谁人不知宸妃跟自己不睦?陈韵榕偏挑了自己!万书吧 .nb />
馥心不由得蹙眉道:“韵榕妹妹,不见太医怎么能行?明太医医术高段,人品亦是尚尚佳,传他过来为你看看吧!”
陈韵榕却是摇头:“太医院的葛明远,便是嫔妾娘家带进来的。他已然替嫔妾诊视过了。孩子不足满月便被宸妃用计打了出来,求娘娘为嫔妾做主!”说着,一掀被子不顾一身血污,便跪倒在馥心裙下,再三叩拜,哭腔道,“娘娘救救嫔妾,求娘娘救救嫔妾!”
馥心大腹便便,实在弯不下腰去扶她,赶忙冲身侧的兰菱道:“兰菱。快些扶合贵人起来。”继而继续安抚陈韵榕道。“韵榕妹妹,你刚刚小产,身子还虚得很,快回床上躺着。今儿的事。本宫知道了!”
兰菱和白梨一同扶着陈韵榕站起来。扶她在床上躺好。馥心又吩咐道:“快些把这些脏东西收拾停当扔出去,脏污成这般样子,成何体统?”
白梨慌忙应声。陈韵榕又拉住她道:“这会儿还是不要……叫人看见不大好……白梨,晚些再弄吧……”
馥心点点头,先夸她懂事,随后又安慰了几句,继而叫白梨好好照顾陈韵榕,便告辞退了出去。回去的路上,馥心一直在思索此事,她总觉得这事不大对劲,这陈韵榕,白梨,仿佛是在她面前演一场戏!
馥心想到这里不免心惊胆颤——要是原先自己那个性子,说不定已经为陈韵榕去出头了!
幸好自己吃了几次亏,已经吸取了打抱不平的教训。这一次她得细细想明白。
回到凤藻宫的时候,已经接近中午了。御膳房已经将菜传了过来,馥心一直在外面没有回来,菜肴都送进了小厨房温着。云岚遥遥见馥心乘着轿撵回来了,小跑着迎了上去:“娘娘这是去哪里了?不听说您不过是跟丽贵人出去转转……”下一刻她看到馥心脸色泛白,不由道,“哟,娘娘,您脸色不大好!一定是走得累了吧!御膳房把好吃的都送过来了,何头儿知道您最近总是想吃些冷食,今儿还给您做了雪泡豆儿,浇了酸甜的玫瑰露,就在冷库放着呢!”
馥心不想让她看出自己的心事,便是一笑:“有雪泡豆儿?早就想吃了。”说着由她扶着下了轿撵,缓缓走进了凤藻宫。…
海兰慧这几日忙着酿菊花酒,刚进凤藻宫便能闻到一股股淡淡的清甜味道,隐约还有一丝凉凉的,酸酸的酒曲味道。
“禧才人方才还来过,说是娘家的一位姑丈捎来了些特产,已经交给红蕊了。”云岚一面搀扶着馥心落座,一面笑着说道,“还有一串好漂亮的珊瑚呢!娘娘要不要现在看看?”
馥心看着她的样子,却也不好驳她的意,只是笑道:“要是看珊瑚,也要等吃完饭吧。”
云岚吐吐舌头:“娘娘刚才还说饿了呢!奴婢真是该打该打!”说着,她笑着小跑出门,让宫人们上菜。
“真是羡慕云岚,没有什么心事,也不必想得太多——睡一觉起来,所有不开心不愉悦的事统统都能忘记……”馥心叹了口气,对一道道美味佳肴实在提不起胃口。
“娘娘,不也释怀了很多吗?毕竟,娘娘您也不过看了一场戏罢了。”兰菱用极为低沉的声音在馥心身边说着,脸上并没有过多的表情,只是略带几分嘲弄的表情。
“你也看出来了?”馥心转过脸正要往下问,宫人们已经将冒着热气的美味佳肴送了上来。宫人们转眼间把一张圆桌置满了各式菜肴,云岚和兰菱无声地为她布菜。
馥心略是抒怀,有了些胃口——再加上御膳房刻意为她准备了酸甜适口的冰食,绒白胜雪里面埋着绵甜的蜜豆,再浇上玫瑰花露,入口即化。
眼见得馥心吃饱了,云岚笑道:“娘娘,奴婢伺候您梳洗午睡吧?”
“不知道姐姐睡了没有,我想过去见见她。”馥心想着,有些事情还是跟海兰慧商量一下比较好,她进宫比自己早,城府也远比自己深。
“您是说禧小主吗?她这一会儿且睡不了呢!禧小主脾胃不合,每每午饭后都要在后院转转才午睡呢!”云岚笑着答道。
“那正好。正好当面谢过姐姐送来的礼物。兰菱,你陪我去吧。”说着,起身便往瑞莹堂去。
果然如云岚所说,海兰慧午饭之后在院子里散步,馥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