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妃一齐都静了下去,馥心看着她们一个个虽是打扮得花枝招展,却到底一个个愁眉苦脸如丧考妣的样子,不免噗嗤笑了,只是那笑声苦涩,仿佛是刚干口吃了黄连。
“怎么了,一个个丧气的样子!这还是今日本宫给你们都求了恩典,才是晋了位,就都是这副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这里谁要升仙了呢!不管谁做了皇后,咱们这些后宫的妃嫔,也只有一条心才是。皇后就是皇后,甭管她出身高低,她现在可是整个大燮最尊贵的女人!”
人们皆是面面相觑,不知她们的容贵妃竟说出这样的话来。只有付羽瑶和海兰慧想明白了馥心的用意——今日人多嘴杂,并不是说出真话,况且慕容雪瑗这些向背不明的人都在,馥心又如何说出真话?付羽瑶登时便带着众人起身,向馥心万福一礼告了乏退出。
见众人纷纷走了,兰菱这才小声说道:“主子,您今儿忍住了话茬子真是好极了!”
“这些人鱼龙混杂,本就不是本宫所能指望上的。那个慕容雪瑗,到底也不是什么可以信任的。况且,本宫也就从未指望过她慕容雪瑗。”馥心望着女人们离去的背影,先是哼笑一声,随之又道,“还真有些乏了,想是先睡一会儿,一个时辰以后叫醒我,去庄姐姐宫里坐坐。”
兰菱点头应下来,随后前去楚梓茂现在居住的懿月殿看过,他与韩家曜去了稷宫的书院学习,还没有回来。皇子们大约三岁便要开始读书,楚梓茂又是皇帝极其重视的,早早就认了付羽瑶的父亲付凝辉为师傅。一直由他引着启蒙。
兰菱反身回去寝殿,见馥心睡得香甜,便拿起榻上的绣花绷子继续绣制,她绣了一副祈求平安的万年青,也算是为生死不明的姬威做些什么事罢了。
她一面绣,思绪已然不自控的飞到了几千里以外的云州战场,满心惦记的都是那个心上人——她曾经几百次的告诉自己。和姬威已经不复希望。最好忘了那个人。可是所有有关他的事,还是能够触动兰菱的心底……
兰菱知道,姬威心里也是有她的。否则也不会一夜之间白了头发……她心念一动,忽然觉得手指被刺痛了一下,紧接着绣绷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华族女子深信绣花的时候。绷子掉在地上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兰菱不由收回了心神。吃吃捡起了绣绷,长叹了口气。难道上天也不愿谅解我们的过错,打算要置他于死地吗?兰菱心里一阵阵的心痛,若是他死了。我也不会独活……自是要随他去的……想到这里,她又忽然轻笑了起来:说是忘了,淡了。其实心里还一直惦记着他……
馥心的呓语打断了兰菱的思绪,兰菱费解地转过脸去。半天才意识到她刚才说了一个隐藏在她心底最深处的名字——
“彦熙。”
原来骄傲聪慧的容贵妃,从来也不曾忘记她的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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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觉醒来,差不多是午后了,馥心知道自己睡得香甜,兰菱大约是不忍叫醒自己。
“娘娘这些日子一直睡不好,好不容易补一会儿,奴婢才没有舍得叫醒娘娘。”兰菱见馥心醒了,一面上前替她穿鞋,一面轻声告了罪,“御膳房传了膳,只是中看不中吃。云岚她们做了些软和的吃食。”…
“倒突然想吃些羊排了。”馥心这样说着,“想着排上面浇一些孜然面,拿热火一烤,倒是香的很呢!”
“御膳房今日有一道菜还真是烤羊排,奴婢这就给娘娘端上来!”虽是听到馥心说是想吃羊排,兰菱略有些惊讶,但还是让人赶快给馥心送上来。
除此之外大多是馥心爱吃的一些菜,她喝了一碗汤之后才是缓缓起身道:“今儿这厨子备得饭食真是可口无比,红蕊,你代我跑一趟,说是御膳房今日的饭菜很合本宫的胃口,大大有赏。”
说罢她净手洗脸,让兰菱重新为自己补妆之后,换了件舒适的宫服,仪制虽不合她贵妃的身份,馥心却刻意挑选了碧玺以及上等的红珊瑚饰物,略略自矜身份,才是乘了辇出门。
正午过后,天气已然不像冬日里那般严寒刺骨,但走到背阴的地方还是有些阴冷。一行人路过宸妃的关雎宫,却看见里面正在清扫些什么,显得很是凌乱的样子。馥心本没有在意,却发现那些杂物竟是些上等官窑净瓷,略一想,便可知这脾气暴躁的宸妃娘娘,定然是因为白晓雪被册为皇后的事打发雷霆,波及整个关雎宫的器皿。
馥心只做摇头一笑,轿辇已然走得远了。穿过荷月园,已然来到颐福宫,馥心刻意不让宫人传禀,而是只带着贴身的兰菱进了宫门,遥遥便看见付羽瑶和燕柔嘉正在站在一株桃树下,这棵桃树正是向阳,开得灼灼其华,今天天气甚好,一丝风都没有,两人穿的衣衫又是亮色,明晃晃很是应景。
宜妃的遗孤,襄郡王楚梓芹正在桃树下玩耍,两个奶娘小心翼翼地伺候着,生怕这位天潢贵胄有个什么闪失。
“庄姐姐,慧妹妹!”馥心一面走去,一面唤她二人,笑道,“天气这般好,正带着梓芹玩耍呢?”
两人听了一齐转过头,看见馥心含着笑走近,先是见了礼,付羽瑶笑盈盈地说道:“正是呢,暖阳和煦,梓芹也是格外高兴呢!”
“我也想着,春光正暖不忍辜负,这才想跟着姐妹们一起出游呢!”馥心恬静一笑,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