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翊瑄没再说什么大约是同意她一块去了。兰菱将一条粉红色的斗篷为馥心披上,又给她暖了个汤婆子,才是扶着她一道儿随着皇帝迤逦地往凤藻宫外走。
龙辇先行,馥心照着却辇的规矩乘轿跟在后面——大雪路滑,甚是寒冷,可登登登一路往伊宁宫赶,抬轿的太监和随行的宫人们都是出了一层虚虚的汗来。
馥心一直在斟酌着措辞,想着如何能把这可恶的沈贞儿一招治死,轿子却已然停下,兰菱扶着她紧跟在御前的人之后,遥遥就听见合欢殿的方向传来泼妇一样的骂街声,还有竭力压制的哭声。
“静嫔!你疯了!”楚翊瑄刚进门差点就被横掷过来的美人镜砸到,他瞪圆了眼睛看这一地鸡毛,所有的宫人都挨了打,楚梓萌斜坐在地上,衣裳也被扯烂了,头上还在汩汩流血;静嫔形同疯妇一般坐在地上呜哇乱叫,她身边是夏莞茹,苦着脸在敦敦劝慰。半晌,两人才是看到一行人簇拥着帝妃二人进了殿。夏莞茹先是跪了,吃吃道:“臣妾叩见皇上,叩见海妃娘娘!”
“海馥心,你这个贱人!还敢来这里!”静嫔疯了一样的从地上跳起,就要跟馥心拼命,李怀和江玉左右拦着,几乎扯不住她。
“你这个疯妇!”楚翊瑄从这西洋镜醒悟过来,气得都扭曲了,“闹够了没有!”
“皇上!您受了这个贱人什么骗,非要治臣妾于死地!”静嫔终究是哭了起来,哀哀地仰头哭号,看这样子,巴不得整个上清皇城都听到她的哭叫。
楚翊瑄脸色已经黑得犹如锅底,气得鼻息之间呼呼气喘,活像是一只被激怒的老虎。
馥心脸色一沉,忙抱起已经吓得哭不出来的楚梓萌,拿出手帕替他才是头上的血珠,又对身侧的兰菱道:“快去请葛太医过来,皇子吓坏了,头上还在流血,不包扎一下怎么能行呢?”她抱紧这个瑟瑟发抖的孩子,温言抚慰道,“梓萌,我是你海母妃,没事了,你看,没事了!母妃抱着你,什么事都没有,你看,你静母妃跟你逗着玩呢!”
听着馥心这样柔和恬静的安抚,楚梓萌终是“哇”得一声哭出了声。馥心才是起身将他交给奶娘,细细叮嘱:“抱皇子下去,一会儿葛太医来了,细细给皇子清洗伤口!再弄一些热热的粥喂他吃,今儿晚上就抱着他睡,不然会吓着的!”
“静母妃?”楚翊瑄冷笑一声,双眼激射出的目光好像能瞬间把静嫔点燃,他冷着脸往下说道,“她这个形同疯妇的样子,有什么资格抚育皇子!朕才不要把好好的皇子交给这个疯妇!”
他倏然转身,快速地冲着苏瑾说道:“传旨下去,沈贞儿面容可憎,如同疯妇;厮打皇子,毫无母性可言!这合欢殿再无体面可言!着褫夺封号,降为充媛,即刻搬出合欢殿,禁足关雎宫!朕不想再看见这个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