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韵榕真的无心为后。”陈韵榕跪在地上不愿起来,“姐姐,进宫四年多来,韵榕看得真真儿的,位份高低,真且不能决定后半生的荣宠——姐姐,你多子多福,将来妹妹还要受你的庇佑,才能安稳度日呢!”
她是这样谦卑,让馥心忍不住一阵阵怜惜。她站起身,伸出一只手虚扶着陈韵榕站起,说道:“韵榕,实话跟你说吧,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真且以为你是个很难相处的人,现在才是发觉韵榕真是个好姑娘。”她拉着陈韵榕坐下,说了好一会儿体己话。
端午前后,天气越来越热,在大燮,有这吃粽子,赛龙舟,各宫各院相互摸福包的习惯——场面热闹,连一向深居简出的皇后遗女弄玉公主和海兰慧也加入了进来。
内务府刻意准备了三千多个福包,分给各宫各院供娘娘小主们抓取。馥心还下令给宫人们准备了一些装了散碎银子的小福袋,给那些过来沾喜庆的下等宫人们。
白晓雪的坤宁宫也没馥心这里热闹,一者是馥心待人亲和,再者皇帝也在,宫妃们平日里难以得见天颜,今天能在馥心这里见着了不说,又有福包可以拿,何乐而不为?于是乎都挤了进来,把个萱漓殿挤得人满为患。
馥心挺着大肚子,带着孩子们为来往的宫嫔分发红包,新晋了玉才人的郑雯钰懒洋洋地也是扶着宫女的肩膀,跟着馥心一起;兰菱她们则是把萱漓殿自己准备的红包赏给随行而来的宫人们。人们拿了红包自然是要嘴甜些,把馥心和肚子里的孩子夸得像是朵花儿一样。
“馥心,你真是好福气呢,临盆在即。还有这么多人给你祝福!”楚翊瑄看着她挺起的肚子,脸上满是幸福的笑容,“我都巴不得赶快见到这孩子了呢!”
馥心羞涩一笑,看着殿内落座的宫嫔脸上或多或少都有些妒忌的神色,难免觉得心底一寒,正要说句谦卑的话,便见到皇后身边的绣彩一脸惊恐地跑了进来。见着皇帝。连滚带爬地叩拜在地,语调都带了些哭腔:“皇上,皇上!皇后娘娘本是乘了轿要过来海妃娘娘这边。可是刚过了金水桥,肚子就痛得厉害!刚是抬回宫里,便破了水,要生了!”
楚翊瑄脸上划过一丝喜色。站起道:“是真的?传太医了没有?”
“传了……可,可是太医说。皇后娘娘的胎位不正,这一胎怕是极为凶险呢!”绣彩终于忍不住,哇的一声哭了起来。那些没生过的宫嫔到底也是懂的,一个个已是站了起来。
古来胎位不正的女子。是极为凶险的,馥心在草原上听说过,有个臀位的孩子。出生时生生让母亲难产而死!她捂着嘴抽了口凉气,才是对皇帝说道:“皇上。臣妾代您过去看看吧?”
“你去,不如朕跟你一块去!”楚翊瑄也是放心不下白晓雪,刚刚敲定了大小金川的出兵路线,白墨轩又是主帅,这个白氏的正宫皇后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岂不是要让大小金川的战事也一齐流产么?冷静的皇帝怎么会允许这种事发生的?他一推桌子站起,已是遣散了过来找热闹混脸熟的宫嫔们,带领一种御前的人,浩浩荡荡往坤宁宫去。
刚进了正殿,就听见白晓雪扯直了嗓子在内室里呼喊,听那调子已是万全变了音儿,显然是痛到了极点。馥心本有些见不得白晓雪,听见她这样嘶喊叫痛,倒有些于心不忍了。楚翊瑄冷冷扫过跪了一地的宫人,厉声道:“你们是怎么服侍的?皇后在里面叫痛叫成这个样子,你们……”
“父皇,别动怒,生孩子就是这个样子的。”弄玉公主的声音忽然从身后传来,把众人吓得集体一哆嗦。楚翊瑄万万没想到这个还不满八岁的女儿竟也跟了过来!他更是积愤交加,正要训斥乳母,却听弄玉公主又是淡淡地说道,“父皇,你说,当年母后生我的时候,是不是也是这样?”
看着她秋水般的剪瞳明媚,像极了已经仙逝多年的陈皇后,楚翊瑄的怒火在一瞬间泯灭得一干二净。他叹了口气,实在不忍驳这个孩子,双手握住她的肩膀:“是啊,弄玉,一想到这里,父皇就觉得,你要是个男孩子就好了!父皇真不忍心你将来也受这个罪!”
“那,父皇,我就不生孩子,好不好呢?就像庄嫔娘娘,好不好?肚子不要疼,还能有自己的孩子!”弄玉公主抬起头,出神地望着楚翊瑄,“不要像禧嫔娘娘,肚子疼过了,还是没有孩子呢!”
馥心听了这话,忽是心念一动!或许,这是个再好不过的机会了!她将弄玉的奶娘唤来,让她们带她回去,才是缓缓说道:“弄玉这么小的孩子,都知道姐姐当年的丧子之痛!姐姐实在是太可怜了!”
楚翊瑄也因刚才弄玉的话而心底一颤,听到她这样说,摇头轻叹道:“馥心,朕,也是觉得对不起兰慧。兰慧有什么要求,朕一律都满足!”
“姐姐那般人品,会提出什么非分想法吗?”馥心叹了口气,眼中亦是泪花闪现,才是屈膝福身道,“皇上,臣妾有个小小的要求,不知皇上可否答应。”
楚翊瑄一愣,赶紧探手扶着她道:“琳儿,你有什么,尽管与朕说就是,何必要行礼呢?伤着孩子倒是小事,你要是有什么好歹,好让朕怎么活?”
“皇上,琳儿想……想让梓茂过继给姐姐。”馥心抬起脸说道,“姐姐实在太可怜了,琳儿听明太医说,姐姐伤了身子,只怕将来也很难有孕了。即便侥幸得孕,必定也是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