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们再次见到周源，已经是周五晚上了。中午的时候我知道周源下午要从杭州回来，和刘帅商量了一下，连忙约了晚上一起吃饭，问问他情况。这次长了教训，我们找了个餐厅的包间，省的周源再惹“口舌祸事”。
刘帅见到周源还是很高兴，重点说了在龙王庙的事情，这也难怪，毕竟是他大显身手的时候，我看刘帅说的兴奋，也添油加醋的帮腔了几句。
“这么说，兰姐死了？”周源喝了口菊普，没有在意刘帅描述里自己多么法术高强，只是轻描淡写的问了这个问题。
所谓菊普，顾名思义，就是把菊花和普洱一起泡制的茶水，s市的餐厅这种茶水很常见。
“你还兰姐呢？”刘帅见自己的“丰功伟业”被忽略，有些不高兴，听到周源还称呼“兰姐”忍不住叫了出来，反正包间声音也穿不出去，“她把你都害成这样了。”
“也不算害，”周源看着刘帅，笑了笑，“这几天我也想了想，除了没有告诉我工作能力提高需要失去灵魂之外，她并没有对我怎么样。想一想平时听到的行为，背后捅刀子的，恶意伤人的，背信弃义的，兰若对我——”说着周源举起双手，转了转，“并没有造成什么伤害，也没有要我的钱，这比很多小人要强多了。”
“但她间接让你的身体受了那么多伤啊。”我想起周源之前给我们看的他身上的一道道伤痕，“虽说不是她做的，但毕竟她是主因。”
“这是我现自己可以控制疼痛之后的自我实验，也不应该算她把。”周源准备撩起衣服再看自己伤口，我和刘帅连忙把他拦住，示意说话就好，“就像你们刚刚说的，那阿哲和小叶的身体不也是好好的吗？”
“但是他们的魂魄被拿走了，两个不是自己魂魄的人相爱着，有什么意义呢？”刘帅皱眉道，显然他也不能接受周源的观点。
“听你们的描述，两个人是因为性格原因不和分手后又爱着对方，才会被兰——若拿走灵魂的？”周源还想说兰姐，在刘帅的眼神中改成了兰若，“那如果兰若不出现，他们从此就不再相爱，或者勉强过下去，吵了一辈子架，这样就幸福吗？”
我和刘帅愣了愣，仔细想想他说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
“我们再换个假设，”周源吃了一口菜，“如果其中阿哲没有丢失灵魂，只有小叶丢失灵魂，并且她也是自愿的，阿哲这一辈子并不知情，因为小叶的ròu_tǐ的改变，两人能幸福的过一辈子，和吵架过一辈子，到底哪个更幸福？”
“呃……”我感觉周源这有点儿歪理邪说的意思，但一时之间想不出哪里可以辩驳，但又不同意他这样的说法，只好道：“可是这样的话，阿哲爱的面前的这个小叶，一辈子都不是小叶的灵魂，是一个假的ròu_tǐ——”
“你说的不对，ròu_tǐ是真的，至于灵魂，”周源看看我，笑了笑，“几周之前，我和浩宁你会相信这个世界上有灵魂吗？刘帅，你倒是不仅相信，而且还有大法力——”周源再看向刘帅，刘帅不禁点点头，“但是你也只是咱们公司的程序员，你会在写代码之余告诉大家这个世界上人的灵魂是能被别人拿走的吗？”
刘帅一愣，连忙摇摇头：“当然不会，我会被人笑话死的，做着所谓高科技的工作，说着神鬼之说，有毛病么。”
“是啊，”周源点头表示认同，“你都不会和人说，外面那些人——”周源指了指门外，“包括阿哲，怎么可能知道，并且认同小叶没有灵魂了？如果哪一天，刘帅你走在路上，看到有灵魂的阿哲，搂着没有灵魂的小叶逛街，你跟阿哲说‘你女朋友没有灵魂了’，阿哲会怎么样？”
“我觉得吧，会把我打死。”刘帅揉了揉自己的额头，苦笑着说。
“对啊，你们读过《三体》吗？”周源仿佛想到了什么，忽然问我们。
“《三体》？是刘慈欣的那本大作吗？”我想了想，“好像读过，印象不深。”
“这次去杭州的路上，我读了一遍，写的很好，”周源想了想，“里面有个宇宙的猜疑链理论，倒是很适合解释这个问题，猜疑链说的是宇宙中的不同文明，因为无法知道对方是善是恶，也无法知道对方是否知道自己是善是恶，也无法知道自己知道对方知道自己是善是恶，如此循环下去，唯一理智的做法，就是消灭对方。”
周源这么一说我好像有些印象，刘帅点头道：“你说的这个我好像也听过一些，所以霍金也不建议人类找外星人，这和灵魂有什么关系呢？”
“人们不知道自己有没有灵魂，也不知道对方有没有灵魂，也不知道对方是否知道自己有没有灵魂，也不知道对方是否知道自己知道对方是否有没有灵魂，”周源一口气说了好长一段，“唯一理智的做法——”
“就是消灭对方？”刘帅看起来被周源绕的有些晕，听到周源说起之后下意识的说出，然后把自己也下了一跳：“怎么可能，那岂不是尸横遍野？”
“当然不可能，”周源冷静的说道，“唯一理智的做法，是忽略掉灵魂存在这件事，大家就活在客观世界里，见山是山就好。如果两个人在一起，天天猜对方是不是灵魂又怎么样了，早晚得出问题。”
“哈哈哈，猜不猜对方灵魂怎么样我不知道，”我听周源这么说忍不住笑，“但是天天猜对方是不是外面有人了，这日子估计长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