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精力和智慧,投在了整个道途的突破上面,不再看重一宝一物。
炼一器者为匠,掌一术者为师,立一道者,方能为宗,他所做的,自然是最后者。
也难怪这些修士们会想到产量问题,自古以来,道器都是难炼之物,重宝更加珍稀难得,宝材,技艺,人工,各个方面的条件,限制实在太多了。
在他们印象中,重宝就应该是宗师名家呕心沥血的精品杰作,而非是作坊工场成批出产的粗劣法宝,前者能够对他们这些法道高手也形成威胁,但后者……呵呵,若是连后者都能对他们形成威胁,法道高手又有何资格存立于世,占据修真界的主流?
这些人如此想法,星桓虽然感觉不妥,但受时代局限,仍然难免有所认同。
况且,星桓心中也存着别样的心思。
“也罢,就让他们轻敌大意,吃个教训也好,正好可以刺探情报,了解更多器宗底细。”
“只要预备好针对那些护法高手的手段,还是能够对付的。”
长春道人听了众人之言,却是道:“还是不要轻敌为好,料敌从宽,有备无患。”
这个众人倒不反对了,万事小心的道理,他们还是懂得的。
“好了,现在大家想必已经心中有数,都来说说看,究竟如何决定。”
众人于是各抒己见,商量起了营救之事,在这当中,只有三名修士因为各种原因建议不去,其他人大多都表示赞同。
一来,他们对器宗实力了解有限,自认只要准备充分,人手又足,那就危险不大,二来,组织存立的根本,本是团结互助,没有道理放着云舫在那里不管。
于是,这件事情就这样定了下来。
……
九龙域,龙首星,密堂总舵天牢中。
云舫在这处的地方,已经呆了上百年,从一开始的顽强抗拒,图谋逃出,到后来的失意,绝望,乃至于麻木,心境变化,不足为外人所道。
在这百年时间里,密堂总舵不断派人拷问逼供,虽然云舫守口如瓶,坚决不透露长春道人等人丝毫消息,但却也禁不住密堂暗卫们神通广大,竟然从各方收罗相关消息,结合刑讯,占卜等等手段,向他当面辩证。
这是法道大能与器道手段的较量,云舫本以为,凭着自己修为,无论如何,都不至于落败,但事实却是,他根本无力抵挡,还是不可避免地让密堂得到许多想要的答案。
这一日,暗无天日的密室中,再次响起了沉重的铁门打开声,随着灯光晃动,几个人影走了进来。
密室的尽头,是一面暗红色的墙壁,宽大的壁面上,有许多宽如碗口的圆柱形突出,如同一根根尖刺,伸出墙面尺许。
这些圆柱全部都和壁面熔铸一体,严丝合缝,密不可分,而在其中一些圆柱上,一条条手臂粗细的暗金色铁链融入其中。
这些铁链尽皆铭刻着神秘的金刚禁制,通体闪耀金属的光泽,不朽之力氤氲其中,有种坚不可摧的质感。
锁链的尽头,是多个环状的金属圈套,同样是以高品质的不朽宝材精炼而成,穿入云舫身躯,紧紧把他套住。
而在这些金属圈套之中,依稀可见,如同犬牙的赤色晶体扎入血肉,那是蕴含着末法之力的绝玉所制。
此物不同于寻常末法兵宝所用,而是高纯度的绝玉熔铸成形,威能更甚,它们扎入云舫血肉,无时无刻,都在侵蚀着其血肉与神魂,长年累月以来的影响,甚至使得其整个修为境界都发生衰退。
此刻,云舫双手吊起,头颅微垂,借着锁链的拉扯,无力地前倾着,他半悬空着,身心早已经在无尽的拷问和折磨之中受到严重的摧残,整个人浑浑噩噩,如同行尸走肉,即便来人走到身前,也没有丝毫反应。
“喂,别装死了,抬起头来。”
走进密室的,正是看守此间的狱卒,他带着轻蔑的神情看了一眼这昔日所谓的法道大能,严厉呵斥道。
云舫木然抬起了头,深凹的眼眶如同骷髅,双眼无神,看向说话那狱卒。
只见那狱卒冷哼一声,左手疾伸,堂堂法道大能,竟然被其扣住下颚,用力一捏,云舫的嘴巴便不由自主地张了开来。
“该吃饭了!”
狱卒冷漠道了一声,熟练无比地用右手从腰间宝囊掏出一枚灰不溜秋的丹丸,填鸭一般塞进他的口中。
一枚,两枚,三枚,四枚……
这一塞,就是足足十枚。
完了狱卒又从宝囊中取出一口通体碧蓝的葫芦,抹开封嘴,葫芦口对着云舫,猛灌下去。
即便已经如同行尸走肉,受到如此对待,也禁不住呛咳起来,但在狱卒手臂的强力禁锢下,云舫用力挣扎,除了带动锁链哐啷作响,根本无济于事。
这边末法绝域的影响,实在是太严重了,直刺入体的绝玉尖牙,更是使得云舫退化成为凡人一般,根本无力对抗狱卒。
“娘的,这么不老实,还要老子伺候!”
好不容易把整整一葫芦的灵液都灌完,狱卒松开手臂,皱眉暗骂道。
但狱卒转过身,却又是如同变脸般,换了一副带着谄媚和尊崇的神情,看向身后不远处的三名华衣修士。
“三位大人,已经喂完食了,请。”
“好,有劳了。”站在中间的那名华衣修士,是一名年轻相貌的炼器师。
虽然修士大多驻颜有术,但看其气质,当真是年纪不大,仅仅只有百余两三百岁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