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风宜叹道:“看来李道友是真不知道。”
他把萧家太公发家的事迹,给李晚讲了一遍。
这些东西,李晚其实早已知晓,但却还是耐心听了下去,结果发现,萧风宜所讲,和自己所知基本没有出入,但却强调了多次,萧家家业“传男不传女,传亲不传戚”的规矩。
“假若李道友真和我妹妹结合,以我萧家家规,也多半是要退居幕后,不能执掌工坊事务,李道友,你年纪轻轻就已晋升结丹,又在铜山开办作场,广结盟友,可见是位胸怀大略的豪杰人物,难道真的愿意甘居人下,做个与倒插门无异的赘婿吗?”
李晚眼角连跳。
这家伙,挑拨离间的本事,还真不是一般厉害,简单几句,就点到了关键之处。
李晚不得不承认,此人所言,极有道理,他之所以打算拒绝坊主夫人和公输长老等人所提之事,也是怕没有得到萧家的助力不说,反而处处受到压制。
一旦联姻,他就不再是那个没有家世背景的寒门小子,待人处世,都要存着几分顾忌。
豪门贵女,也不是那么好娶的,想得到多少,就要先付出!
萧风宜这时又道:“不过,我在此有一计,可以保管李道友财色兼收,两全其美。”
李晚心中一动:“哦?萧兄请讲。”
萧风宜嘴唇微动,却是以蚁语传音之术,将他的计划和盘托出,然后便面带笑意,看着李晚。
李晚诧异地看了他一眼:“萧兄,这么做,可不算厚道啊。”
萧风宜哈哈大笑:“李道友,你敢说,你不心动吗?此事对你我二人,都是有益的,各得其所有何不可?至于清宁妹妹那边,我们这么做,其实也是为了她好,女儿家,长年居家成何体统,终究还是要出嫁,找个好归宿啊!”
李晚默然许久,似乎在计算着自己的得失,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
数曰之后,李晚和身边诸人,随着天工坊的飞舟回到了坊里。
他劝了许久,最终顺利把林静姝哄回幽仙谷,却是许诺,不久之后,就会派人前来下聘提亲,正式迎娶她过门!
得知此事之后,施皓光惊讶追问:“李道友,难道你改了主意,打算答应那事?”
李晚和林静姝过得好好的,一时半会,也不打算谈婚论嫁,但现在却打算把事情办了,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因为某事,李晚感觉对她有所亏欠,想要补偿。
李晚道:“不错,我是改了主意。”
施皓光担忧道:“此事有利有弊,还需慎重啊。”
李晚闻言,却是神秘一笑,把自己的计划告诉了施皓光,然后不理会对方惊讶的目光,道:“今天晚上,我有一个应酬,到时候,你跟我一起去赴宴。”
当晚,城东一家偏僻街区的酒楼内,李晚和施皓光出现。
几个熟悉的身影,也在院中与他们会面,赫然就是坊里的古长老等人。
“李道友,没有想到,我们竟然也有合作的一天。”
“古长老,此一时,彼一时也,我对坊里争斗,其实没有兴趣,所谋不过是为立足,还有报那知遇之恩而已。”
“立足是为自己,这很好理解,可既要报恩,为何又如此做?”
“很简单,我感觉大小姐所作所为,有德无威,失却了雄主本分,与其将来陷入失败一途,倒不如及时纠正。”
李晚看着对面一群人,淡然而笑。
“大小姐留在坊里,是没有出路的,女人嘛,终究还是要出嫁从夫,公输长老等人,一心只为维护自己在坊里的利益,却不曾想过,韶华易逝,青春和幸福,不是事业上的成就可以弥补。”
这些人都是曾经和李晚作对过的长老,但是得罪他最深的荣长老已经身死,他也已经晋升结丹,这点仇怨在共同的利益面前,完全不值一提。
听了李晚的一番话,众人也不由得深思。
他们万万没有想到,李晚竟然会主动发起联手的提议,算计大小姐等人。
“很好,李道友,你说服我们了,里面请。”
众人走了进去,就联手诸事的细节,商议起来。
这一夜,众人密谋了什么,无人得知,但天工坊上下,却开始传扬起惊人的消息。
大小姐终于要出嫁了!
大小姐十岁持家,担当大任,一力匡扶家业,把本已显露疲败之相的天工坊,生生扭亏为盈,重新焕发了生机。
但她也由此而在代坊主的位置,一坐就是二十余年,虽然玄门中人不易显老,数十年后,也不过相当于凡人双十年华而已,但跟那些十五六岁就已出嫁,生儿育女的女子相比,已经可以说是大龄剩女,生生耽误了人生之中最为娇艳美好的年华。
坊里上下,底层的学徒、杂役们,每每谈及此事,都替她感到可惜,都说大小姐明明拥有过人才貌,又有显赫出身,怎么也不像是个愁嫁的,但却要跟那些丑女、怪女一般,无人敢要,自己一人独守空房。
这些人的想法很淳朴,就是由衷祝愿大小姐,希望她能有个好归宿。
坊里的炼器师们,对此事倒是另有看法,大小姐是否能有好归宿,他们并不在乎,但却在乎,自己在天工坊的前程。
除非大小姐决意白首一人,孤老终生,否则的话,无论什么时候出嫁都好,终归还是要嫁的。
萧家虽然只是玉蟾宫萧家的分支,列为旁门,但也不是一般出身的世家可比,这样的人家,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