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流萤喊着不走和齐永的笑音中,流萤终于是不甘不愿地被齐永连拖带拽地拉走了。
屋内,沉寂下来,谢鸾因杏眼疏淡,“齐大人来,有何贵干?”
连半句寒暄也不曾,便是径自问起他的来意,还真是冷漠得紧啊!
可惜,她不与他寒暄,他却偏要,“来者是客。鸾姑娘好歹要请我喝杯茶吧?”
茶?谢鸾因挑了挑眉,瞄向他面前那一盏,那不就是了吗?
流萤这孩子虽是胆小,但该有的待客之道还是懂的。他坐在她的屋子里,面前放着的茶盏里,是她的丫鬟,用她的茶叶泡的茶,难道不算她请的?
齐慎却是耸了耸肩,笑出一口白晃晃的牙,一双眼,亮如夏日晴空,“茶凉了。等了你半天,没来得及喝。”
所以,怪她咯?
谢鸾因有些气结,不知怎的,便想起了那时与谢琰一起偷溜出定国公府,去与他见面,他头一回,脱下禁军那副千篇一律的面具时,展现的样子。
那时的他,也是这样笑着,阳光,却痞赖。
与他当值时的样子,全然不同。
而自他们重逢以来,她这也是头一回看见他的这副样子,她都恍惚忘了,他还有这一面。
只不过……这到底是他真实的样子,还是,其实又是他的另一副以假乱真的面具?真真假假,她也分不清了。
“我去给你重新沏。”谢鸾因眼中思虑几转,最终才语调平淡地道,转身时,顺便端走了齐慎面前那杯已经凉了的茶。
齐慎望着她的背影,笑着微眯了黑眸。
齐慎心情极好地转头看向了窗外,虽然没有繁花似锦,也没有云卷云舒,就是一方再普通不过,甚至因为入了冬,而显出两分萧瑟,乏善可陈的院子,在他眼里,却也平添了两分风采。
不一会儿,一杯热茶,并谢鸾因的一张冷脸便送到了齐慎跟前,“茶来了,热腾腾的。不过,这天气冷了,不一会儿,怕是就又要凉了。我这小地方,碳火少,可再煨不了热水了。齐大人既然不习惯喝凉茶,那便长话短说吧!”
齐慎眼里笑意闪了闪,这暴脾气。
“好吧!”齐慎轻啜了一口茶,许是吃人的嘴短,应得很是爽快。
谢鸾因却是蹙了蹙眉心,眼底闪过一丝戒备。
恰恰好被齐慎看在眼里,他不由笑道,“你放心,我今日要说的事,与昨日说的,无关。”
谢鸾因似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咳咳了两声,狠狠一瞪齐慎的笑脸,“有话快说。”
齐慎又笑了一通,今日的谢鸾因,就像是一只炸了毛的野猫,委实有趣。
只是,若是再逗下去,怕是就要翻脸了。
因而,齐慎很是懂得见好就收地整了整神色,正色道,“我听说,你在帮韩明操持宴请之事?而且,宴请的地点,就在他自家的私宅中?”
谢鸾因没有应声,也没有点头,这点儿小事,他知道,再正常不过吧?
齐慎眉心轻攒,“这么说,这些日子,你会在他的私宅常来常往了?”
“你到底想说些什么?”谢鸾因有些不耐烦了。
“我只是想来再一次提醒你,韩明绝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所以,千万不要以为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就轻举妄动,轻则打草惊蛇,重则将自己也暴露了。”齐慎的声音压得极低,却是字字句句,都透着认真。
“你以为我想干什么?杀他?”谢鸾因嗤笑。
“你没有那么傻!但难保你不想趁着这个机会,在他家里搜索一番,找些线索。”齐慎目光暗寂。
谢鸾因目下闪了闪,“我知道,当年,坐实我爹通敌叛国罪名的,是一封我爹写给赫里尔泰的亲笔信,而找到这封信的人,恰恰就是韩明,是不是?”这些事情,她能查到,但却无法证实。
齐慎当时就在榆林,应该比许多人都更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
“所以呢?你寄望在韩明那里找到什么?他通敌叛国的证据,还是他陷害定国公的证据?你应该很清楚,韩明没有那个胆子,也没有那个能力。”齐慎眉心紧皱。
谢鸾因却是挑起了眉梢,看来,那封信,果真存在,而且,也确实是经了韩明的手,递到京里的。
齐慎见她似是若有所思的样子,反倒更是担心了,“我说的话,你到底有没有听进去?我知道,韩明在你跟前好生生的不说,还官运亨达,你心里那道坎便是过不去。可是,你也知道,当年那件案子,牵连甚广,韩明不过只是一柄刀,你若想顺藤摸瓜,将事情查个一清二楚,并且还你父亲,还定国公府清白,你就一定得沉住气来,千万不能因着一个韩明而打草惊蛇。而且,我虽然相信定国公,可当时的情景,我在边关,我再清楚不过,朝中定然是有人确实在通敌叛国的。这些年,我也一直在暗中查探,不告诉你,只是怕你一时心急,反倒会让自己陷入险境。何况……那人藏得极深,我到现在,也还没有确切的证据。”
齐慎忍不住将这些话和盘托出,说完之后,才见谢鸾因一双杏眼定定,神色莫名地望着他。
他不由顿了顿,“你这么看着我做甚?”
谢鸾因目光闪闪回过神来,“没什么,我只是没有想到,你会跟我说这些话。”更不知道,你究竟说的是真是假,我又该不该信你。
齐慎轻咳了一声,神色有些不自在,“那日檀香楼的那件事,是我不对,我不该怀疑你。不管你因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