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在花城停留,下午四五点,他们趁着晚凉去往秋景城。
秋景城和花城之间的道路宽阔平坦,少有弯路,马儿吃饱喝足,跑的很卖力。
月在中天,一片银辉。约么八点钟,马车已经进入秋景城地界,又走了一个小时,来到城门口。
即使是晚上,城门口也有人值守。进进出出的人很少,每一个都需要仔细登记。
洛九天恢复了年轻人的模样,但是,也不知道他怎么做到的,现在一张脸平平无奇,明明五官都不算太丑,可组合在一起,就让人有一种“过目难记”的感觉。
为了减少夏含清“出轨”的可能,洛九天也是很努力了……
两个人顺利地在城门处登记,值守看到两个陌生人的祖籍都是秋景城,还特意用秋景城本地话同洛九天说了几句,洛九天对答很顺溜。
等进城之后,夏含清自言自语:“洛九天学方言学的挺好,怎么英语就不行呢?”
洛九天:……
到底是大城,就算已经是夜晚,街上也有很多店铺开门迎客。洛九天和夏含清选了一个名字叫“福客来”的客栈入住。
马车照旧交给小二,不过这家店居然要收额外的车马安置费,夏含清听了想笑,总感觉跟停车费似的。钱不算多,夏含清爽快地付钱。
他们选的是最好的房间,大床很宽敞,屋里还有很多适合两个人玩的玩具,例如围棋、象棋……
“我以前好奇客栈的房间什么样,现在算是全部领略一遍了。”夏含清掰着指头算,到了这里之后,已经睡过多少不同的床。
“也没有全部领略。”洛九天伸手往楼下指:“大通铺你就没睡过。”
“切!”夏含清斜着眼看洛九天:“你舍得我睡大通铺?”
大通铺有男间和女间,夏含清有一次走错地方,进了大通铺。男间和女间是隔开,但气味没有隔开。大通铺的床铺不像单间经常收拾,被褥洗的也不勤,再加上人多,到了晚上,那味道……
夏含清当时都快哭了。
“行了,不跟你贫,早点睡觉吧。明天,还有事呢。”洛九天对夏含清说。
想到洛九天说的事,夏含清的心情也变得低落:“好,睡觉。”
躺在床上,夏含清根本睡不着。
现在的感觉,太奇怪了。明天,他们要去祭拜洛九天。
血肉骨骼已死,葬于墓中,而灵魂却进入另一个身体。原本,分别在不同的世界,而今,意外地相逢。
看到自己的墓,是什么感觉?
夏含清不知道,她没有这种经历。
这里是莫归山,原名月归山。这里是昔日月神庄的“墓园”。而洛九天的墓,就在这里。
他的父母不知所踪,但谁都知道,他是真正的月神庄后人。死后葬在这里,合情合理。
莫忘老人替徒弟收尸,但并不曾为徒弟报仇,哪怕是围剿徒弟的人里头,最弱的那一家,他也没有动。
打从收下洛九天这个徒弟,他就已经想好,并不沾染月神庄的恩怨。
生死有命。
他不会干涉太多。
至于消失无踪的月神剑,他更没有兴趣去寻找。
什么财富,什么珍宝,什么武功秘籍,与他而言不过如烟。假使他对月神庄的宝藏有兴趣,在一开始就可以把月神剑据为己有。
洛九天的墓很好找,就在一片妖桃树林旁边,石头为碑,并没有打磨平整,上头三个字清晰可辨:洛九天。
除此之外,既无碑文,也无立碑之人留名。
站在洛九天的身边,看着墓碑,夏含清觉得自己心里头有千头万绪,最后又归于虚无。
如果,洛九天没有死。
他们,会相遇吗?
躺在墓中的洛九天,是洛九天吗?
曾经,夏含清还想过或许洛家的洛九天并没有死,他只是和洛九天交换了灵魂。站在这里,所有的想象都化为泡影。
妖桃很奇特,它极少结果,大多数力气都用来开花。一年四季,花开不败。
可惜,花开不败,人却脆弱不堪,不经意间,就能转换了生死。
在墓前站了好久好久,洛九天终于开口:“走吧。”
没有酒水祭品,没有花束纸钱,这一场祭拜,说来一点儿也不像祭拜。
可是,若非如此,又该怎样?
墓里面的人,是洛九天啊!
谁知道该怎么祭拜自己呢?
洛九天说走,夏含清自然不会留。
倒也没有走太远,两个人就在莫归山里头转悠。山中偶尔有路,只是许久没有人洒扫,砖石铺就的阶梯被尘土遮蔽。
两人经常遇到墓碑,有些会详细记载一个人的生平,有些仅寥寥数言,甚至还有的,连正经的名字都没有。
整座山,都是月神庄的地方。就算月神庄遁世百年,国家也不曾将它收回。
就如秋景城的君天帝陵不会有人破坏一样,月神庄同样意义非凡。
曾经,月神庄是江湖门派之首,有月神庄约束武林中人,朝堂的管制都更加有力有效。月神庄几次式微,最后偏偏重回巅峰。是月神庄后人自己不凡,也是江湖朝堂都需要月神庄。
在山里,洛九天遇到很多名贵药材。
他知道自己是月神庄后人,却没有来过莫归山,此时才发现,自己居然错过了很多宝贝。如果自己知道莫归山有药,当初也不会被逼到连草药苗苗都不放过的地步。
但是,此刻……
来到这里已经大半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