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穆德,你当年受命灭朕幽王府满门,可是寻的这贼人所为?”
武穆德对义云的问话无言反驳,默然点了点头。
“你究竟因何起了这样的歹心?以朕所知,当年你是朕父王的伴读,拜于太师门下,明面上又是极为拥戴朕父王的。是因为父王推却了太子之位,你为了自身前途,改投他人?”
武穆德摇摇头道:“是武穆对不起幽王和陛下。但,一切也并非武穆本愿。武穆因了幽王的缘故,得以做了太师门生,本是万幸,并未起了异心,想要改投他人。”
“那究竟为何?”
武穆德叹了口气,自嘲道:“一切只因祸从口出。罢了,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罪臣也被心魔折磨了十余年,算是够了!今日便将所有尽诉陛下。”遂,理了理头绪,将往事道出,“有日,罪臣得知太师正在幽王府里,便想求教解惑。行至书房阶下,忽见一道异光映在窗户上,一时好奇心驱使,便上前窥看。谁知,躲在窗下,断断续续竟于无意中偷听了惊天秘密。”
义云讥讽道:“偷听、偷看,乃非君子所为,你的圣贤书平日都白读了!”又问,“是何秘密?”
“罪臣所听之事乃是,太师本是圣天朝四大护法之一的后人,那发光之物是其信物。因为不曾听得真切,大概得知,太师没有后人,此物无从传承,只好交给幽王保管,并托幽王照顾圣帝遗脉。”
义云仰天长叹,无奈苦笑道:“就为了这种无稽之谈,你们害朕父王?太师当年又是怎么死的?可是也为你们所害?还有皇祖,皇叔可是急于登基,对他也用了不耻手段?”
武穆德道:“太师乃是寿终正寝,在幽王府出事前一晚便已于睡梦中驾鹤西去,并未有人加害。只是,次日晨时礼部闻讯,匆匆着人安排丧仪,未及各处报丧,故而陛下可能未知此事。先帝也是诏书传位,天寿驾崩。武穆不曾撒谎。所谓圣天之事确实听来有些荒谬,但武穆此刻没有必要再对陛下撒谎。武穆错在,当年该撒谎时不曾撒谎。那日太子也恰巧来了幽王府,见罪臣神色不妥便逼问于罪臣,罪臣一时心慌,便一五一十将所闻尽诉。此后,便被太子屡屡寻事要挟,这才犯下无从挽回的罪孽。”
义云知道他的话真假参半,全信不得,否则,他何以今日能得丞相之位?便转对苗震风问道:“你呢?本是江湖一代枭雄,逍遥自在,为何要搅进这皇室纷争里?他们又许了你什么好处?”
苗震风不屑地瞥了一眼武穆德,也自知在劫难逃,遂不作隐瞒,坦言道:“说来说去,大家都是为个利字!苗某不像有些人,敢做不敢当。做不成英雄,别连个男人都当不得了!他们来寻我时,说是有圣天朝遗留的宝藏可挖,钥匙便藏在幽王府里。又说,圣天的余孽就藏在幽王府,为保万一,最好杀人灭口。”
义云苦笑:“所以,你们就连老幼妇孺也不放过?所以,在人死后仍要鞭尸?甚至挖坟掘墓,让朕连义兄的尸骨也遍寻不着?甚至,连那出手相助,拾骨堆坟的不相干之人也不放过?”
苗震风疑惑地又看了一眼武穆德,对义云摇头道:“不!江湖买凶,苗某承认打杀幽王府确有其事,但,往后种种并非苗某所为。其实,我等行走江湖,舔刀饮血,却并非没有心肝。值下手之际,除去要紧之人,其他的往往会偏上分毫,只看那人有没有命死里逃生。那日最后,我记得,追着一辆马车奔了有几十里地,后来看它坠于断崖,便回头交差了。”说着又转对武穆德冷嗤道,“说来,武穆大人尚且欠着苗某一个交代呢!”
武穆德闭口不言。
义云心中有数,道:“冤有头债有主,朕只同皇叔算账,不欲多添罪孽。今日询问你二人,无非是想弄明白旧事真相来去,若无欺瞒,或可放了不相干的人一条生路。是照着幽王府昨日重现,还是不欲牵连家眷,亲友,二位自己斟酌。朕只问,朕的父王、母妃,可是果真依照皇族规矩,棺椁敛葬?当日同朕一起逃走的青衣男孩,尸骨究竟哪里去了?那断崖之下,孤坟之旁的隐居之人又去了哪里?”
武穆德颓然回道:“王爷、王妃葬在了皇陵,当年先皇尚在,有他发话无人敢违逆。其他的,烧了。”
义云闻言,无语仰头,生怕眼中酸涩无力落下。良久,对武穆德切齿道:“你好狠的心呐!你是不是一直以为那孩子的尸骨就是朕?死后鞭尸,挖坟毁骨,你当真qín_shòu不如!朕要如何治你,才能慰朕义兄在天之灵?才能消朕心头之恨?!”
武穆德本已求生无望,一心等死,闻听此言,唯恐受那剥皮凌迟之罪,大呼道:“并非武穆有心如此,皆因当年太子有令难违,陛下圣明啊!哦,那圣天宝藏之事就是他命罪臣编造,哄了苗大侠的。真的!后来唯恐苗大侠泄了幽王府秘事去,又命罪臣放风出去,令江湖对其追缴,讨要圣天信物。”情急之下还慌不择言地喊道,“此事,苗大侠当可佐证。”
苗震风一听此段,终是明白了当日究竟。碍于手脚被卸了环,打杀他不得,只能朝他吐了口吐沫,喝骂道:“卑鄙小人!害我天煞帮被玄冥那老东西一路追杀,至今藏于深山不敢出世,竟又是你这狗东西作的怪?我呸!你裆下的鸟蛋是白长了,算不得个男人!老子今日不能亲手杀了你,待一同下了阴曹地府,阎王面前看我如何讨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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