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名叫张菊,也眉头紧锁着跟郭小明说了家里的情况。因为她会缝纫,所以进了上海的一家服装厂。丈夫没有啥技术,只能在工地上干点搬砖和水泥的小活儿,但即便是这样活儿也都不好找,一年能有一半时间都是闲着的。幸好家里老人身体还算是康健,能帮忙照顾着自家两个孩子,这一家子的日子才能够勉强维持。从前两天从新闻上看到家里发了洪灾,她就不停的给村委会打电话,想知道自家情况怎么样,可打了很多次电话一次都没有打通过,她这才不管不顾的请了假。
听郭小明说是去找一个朋友,张菊下意识的就问了:“是男朋友吧?”
看郭小明不吭声,张菊又接着道:“那还用说,肯定是男朋友了。只是一般的男性朋友她怎么可能千里迢迢的跑到那么危险的地方去。”
说者无意,听着有心,郭小明愣了,李响是他男朋友吗?可若不是她男朋友,她今天的冲动行为到底作何解释。是什么时候起他在她的心中居然这么重要了?
汽车有惊无险的终于在晚上8点25分到达了县城,司机和售票员因为老是下车探路基本上成了落汤鸡。郭小明突然就理解了他们两个,若不是为了多挣几个钱,两人也不用千般辛苦,万般算计,都是被生活所迫罢了。
这个时间点儿是不可能有汽车再往外跑了。十几人有选择住宿的,有的人和郭小明一样选择乘出租车前往火车站。大家现在只能幻想他们奔波了这么久恰好就绕开了之前列车塌方的那一块儿。
到县城的火车站之后顾不得劳累,郭小明第一时间去售票大厅查看车次,老天有眼,她们这番努力总算是没有白费,真的绕过了之前乘坐那班列车的塌方处,而她们之前乘坐的那般列车现在显示的信息依然还是无限期误点。
她和张菊大姐马上买票,隔了半个小时之后重新坐上了火车。在火车上,郭小明重新拨打李响的手机还有林冬的手机,不出意外听到的还是冰冷的机械女声。
可能真的是缘分吧,张菊大姐的家乡跟郭小明要去的地方居然是同一个地方。于是两个人结伴到j省j市火车站下车。
下了车之后,郭小明本来以为张菊大姐也会和她一样选择在宾馆住一晚的,毕竟已经是晚上近11点了。张菊大姐连连摆手道:“这离家里也就8公里地,不说外头有三轮车还有摩托车,就是没有交通工具她咬咬牙走也走到了。哪里有心情在这儿再耗上一晚。”
郭小明想想也是,于是留了姓名,电话号码给张菊大姐,说是以后回上海之后空了再见。留姓名的时候她先给张菊大姐真诚的道了歉。在a省那个小县城的时候她其实并没有告诉张菊大姐她的真实姓名,而是谎称自己叫郭芸芸。
听见她之前告诉的名字是假的张菊大姐也并没有埋怨她。出门在外小心点是对的,何况那时候一直是她主动搭话的,想来也像是不坏好意的样子。
她听郭小明的意思来这里并没有固定落脚处,本来还想邀请郭小明去自己家去住呢。后来一想,这自家情况还不知道怎么样呢,如果自家也是乱遭遭的可怎么招待人呢。算了,有缘自会相见。
但两人没有想到的是仅仅隔了就几个小时,两个人就又见面了。
看张菊大姐消失在夜幕里,郭小明人生地不熟的也懒得再跑远的地方找住的地方,就近找了一个近的小旅店住下。
旅店的条件并不怎么样,郭小明简单的洗漱后就躺在了床上,一下子也睡不着,她又开始拨李响的手机还有林东的手机,意外的是这次林东的手机居然通了。
她惊喜的“喂”了一声,电话里头马上传来林东的哭声:“郭小姐对不起,李响都是为了救我才被山体上冲下来的木头砸了一下,冲掉了手里,我在他掉下去的地方找了两天了,找了好多懂水性的人下去捞,可就是捞不到,怎么办?”
郭小明握着手机,听着电话里头林东的哭诉,脑袋里头空白一片。如果来之前她还怀着一丝期望的话,现在可以说这最后一丝期望也没有了。
脑子里头就一幕幕的闪现着她和李响认识的每一个片段。
七岁那年他傲娇的抬着头看着她:“喂,你能看的懂吗?装模作样的累不累。”
八岁那年他深邃的眼睛望着她说:“只要是你给我的情书我都接。”
九岁那年初中毕业,班上的同学都在本子上互留名字,表示想念,只有他轻笑着:“反正咱俩肯定要去同一所学校的,就不用留名字了。”
十岁那年他非要跟她同桌,她满脸嫌弃:“李响,你给子那么高怎么跟我同桌啊。”
十一岁那年文理分科,她本来以为他会选择理科的,谁知道他那二货居然选择了文科。
十二岁那年冬天,他小心翼翼的问她:“郭小明,你想报考哪所大学啊。”她傲娇的一甩头发,“你谁啊,问我,我就得告诉你?”
十三岁那年,她连告诉都没有告诉他就参加了艺术生特长生考试,回来之后相当长一段时间内都感觉到他相当焦虑,但她固执的把他的焦虑当成了对高考的恐惧。
十四岁那年,自家生意刚到上海立足都很难立足,他偷偷的塞给她十万的存折,告诉她反正他用不着。隔了半年,他又借着给她“误工费”再次把所有的身家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