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已西斜,黄昏将近,一营阵地屡攻不下,滨崎中佐已然心急如焚,“八嘎!支那人都是钻地鼠吗?”
炮火几乎将阵地炸掉了一层皮,可是,每每进攻总会被突然冒出来的守军击退。
武内少佐也是愁眉不展,他更担心另一件事,“中佐,天色已晚,支那人可能会趁夜突袭,不得不防啊!”
滨崎中佐一怔,也冷静了下来,“对,暂停攻击,加固防御以防支那人的夜袭。”
武内少佐给他讲过太史慈射箭迷敌的典故,他自然也相信,支那人折腾了一下午肯定别有所图,只是……他们凭什么敢图谋一个配备了炮兵大队的步兵大队?凭什么!
小鬼子的阵地就驻扎在潜水北岸的河滩上,在阵地边围上了铁丝网,又在铁丝网后挖了壕沟,只是……他们并没有配备海军部队,掌控不了潜水河。
武内少佐看完防御,皱了皱眉,“这河……是个不可弥补的缺点啊!”
滨崎中佐摇了摇头,满脸自信的笑容,“既然是个不可弥补的缺点,何不把它变成一个致命的陷阱呢?”
“陷阱?”武内少佐恍然,狰狞地一笑,“中佐英明!”
六十六团团部,李四维召集了石猛、黄化、孙大力、刘黑水、计逵等人,众人齐聚一堂,静待李四维的命令。
李四维环顾众人,神色凝重,“下面的事你们都猜到了吧?”
“夜袭嘛!”石猛有些兴奋,“你就说咋整?”
“对!”众人精神一振,纷纷附和,“只挨打不还手可不是老子们的作风!”
“好!”李四维重重地一低头,“黄化,路摸清楚了?”
黄化嘿嘿一笑,“从梅咀以北山区绕过去,只需一个小时就能迂回到小鬼子屁股后面!”
李四维点点头,“好,特勤连就去抄小鬼子后路,记住,绿色弹为号!”
“是!”黄化和孙大力腾地一下站了起来,轰然允诺。
李四维摆摆手让他们坐下,扭头望向了刘黑水,“船准备好了吗?”
刘黑水重重地一点头,“三艘大客轮,十条小渔船,都在河边了……野人寨是渡口,不缺船!”
“用不了那么多,”李四维微微一笑,“三条笑渔船开路,迫击炮连上客船,记住,红色弹为号!”
“是!”计逵腾地一下站了起来,轰然允诺。
李四维声音一沉,“石猛!”
“到!”石猛腾地一下站了起来,“团长请放心!兄弟们都说了,此一战……不成功便成仁!”
“不!”李四维目光炯炯地望着他,“只许成功!”
石猛浑身一震,“是!只需成功!”
“好了!”李四维腾地一下站了起来,目光炯炯地扫过众人,“让兄弟们饱餐一顿,天一黑即刻出发!等我信号行事!”
众人轰然允诺,纷纷散去。
李四维久久地望着他们的背影,直到他们的背影消失在洞口,他还在愣愣地望着洞口。
郑三羊悠悠一叹,“团长,其实,我们不用如此冒险啊!”
卢永年连忙点头,“只怕小鬼子早有防备啊……”
李四维摆了摆手,“小鬼子肯定会有所防备,可是,这一战必须打!”
两人都是一怔,“必须打?”
李四维回过头,目光灼灼地盯着他们,掷地有声,“不仅要打,还一定要打赢!必须挫一挫小鬼子的锐气!”
小鬼子一路攻来,可谓所向披靡,如果不能挫一挫他们的锐气,如何能提升所有守军部队的士气?守军需要一场胜利!无尽的失败只会让某些部队军心涣散!
夏日的夜来得很晚,但它毕竟是来了。
夜幕降临,小鬼子的阵地上炊烟袅袅,滨崎中佐稳坐指挥部,斗志昂扬,他在等着支那人自投罗网。
酒菜很快便送进来了,滨崎中佐和武内少佐相对而坐,悠闲地喝着酒,笑谈着家乡的风俗和景致,他们都来自九州南部,倒也聊得投机。
很快,半壶酒便下了肚,两人的脸色都有些红润了。
“唉,此次离家已近一年,”滨崎中佐轻轻地放下了酒杯,悠悠一叹,“突然有些想家了呢,也不知道雅子和大郎他们还好吗?”
武内少佐也是神色一黯,“是啊,天知道这仗……还要打到什么时候去呢!”
“是啊!”滨崎中佐举起酒杯猛地灌下一口酒,将酒杯重重地顿在桌上,“进攻南京之时,就说是最后一战,可是支那人换了个地方继续抵抗;进攻徐州之时又说是决战,可到头来呢?支那主力轻松跳出了包围圈,反倒是帝国陆军死伤累累;现在进攻汉口了,又说是最后一战,可依我看,即是拿下汉口,支那人也是不会投降的!他们的骨头硬着呢!”
“是啊,有骨气的支那人太多了!”武内少佐点了点头,端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
指挥部里的一干文员做得远远的,埋头猛吃……这些话不该是一个军人说的,他们更不敢去仔细听!
一轮明月当空照,夜色朦胧。一营阵地上,李四维望着天色暗叹一声,这的确不是个适合打夜袭战的天色啊!可是,不打不行啊!
如果一直被小鬼子这样压着打,谁敢保证兄弟们的心不会散呢?
无尽的苦难并不能锤炼出一支伟大的军队,只有让兄弟们在苦难中看到希望,他们才会有坚持下去的动力,能打胜仗的军队才能越来越强大!
“团长?”石猛望着李四维,有些焦躁了,“还要等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