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来了?”苍澜敏开口,声音平稳而轻柔。
这样的平静,是苍澜敏自己都不曾想到过的。
曾经,只要有天诀的地方,她都是无法平静下来,都只想用目光追逐着他的身影。
今日,却竟这般的平静。
天诀闻言,有些犹豫,却还是将手中握得有些热的短笛给递到了苍澜敏的面前。
“给你!”声音有些僵硬,若是仔细听,倒是能够听得出里面些许的颤抖。
苍澜敏没有拒绝,伸手便接过了短笛,并没有多看那短笛的模样,只是朝着天诀露出一抹淡笑,“这个就当你送我的新婚礼物了。”
声音淡然而又轻松,也带着几丝的温和。
然而,苍澜敏话刚出口,天诀身上的气场便徒然的变冷。
“你就一定要嫁给那个糟老头么?”天诀再也忍不住的爆喝,面色却是更冷。
而此时,天诀的眼底满满的都是戾气。
只是话一出口,不止是苍澜敏,就是天诀自己都愣住了,两人之间的气氛也便的尴尬起来。
可是,天诀的眉头却依旧是紧紧地皱着。
苍澜敏看着天诀,良久,便将短笛放到桌上,继续摆弄着桌上的茶。
“和亲,对谁都好,不是么?”苍澜敏自嘲的说着。
“那你呢?”天诀冷冷的问出口,“那对你好么?”
苍澜敏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又轻轻的品尝着。
“我好不好,有所谓么?”一副淡然的模样,仿佛此刻说的不是她的事情一般。
怎么没所谓?这句话,天诀差点就脱口而出了。
可是,最终他还是忍住了,手中的拳头紧紧地握起,隐忍着心中那一团的怒火和焦躁。
现在,如果可以,他恨不得直接奔到西南边关之地,将那老不死的钟鼎给杀了。
可是,没有了钟鼎,还会有其他的人。
苍澜敏看着天诀久久不语,眼底不显,心中却终究还是有些失望。
“秦护卫今晚来此便是要送这短笛的吧。”苍澜敏微笑的看向天诀,可这话分明已经是逐客令了。
天诀闻言脸上闪过一丝的懊恼,随后便静静的站起身,朝着亭外走去。
可是,才走了一步,天诀就停了下来,身形有些僵硬,却是没有回头。
“你就没有别的选择了么?”嫁给谁都好啊。
嫁给谁都比一个那么老的鳏夫好啊,她还正是上好年华。
“选择?有怎样的选择又如何?”苍澜敏的声音透着几分的空洞。
顿了顿,苍澜敏的目光落在了天诀的身上,看着那个对她而言稍显冷漠的背影,唇角微勾,却是不见笑意。
“只要不是喜欢的人,嫁给谁都没有半点的区别了吧?”
苍澜敏话,却是没有得到天诀的回应,因为,天诀就从苍澜敏的视线中仓皇而逃。
看着天诀逃开的背影,苍澜敏眼底满满的都是失落。
当真,就突破不了这个坎么?
当真,他依旧那般的绝情么?
当真,历史要重演么?
当年,便是这样,她说要嫁给他的时候,他便是这样的逃离。
似乎,除了那个与他单独相处的夜晚,他,就没有在对自己有半分的温柔,从来,都是那么的冷漠。
视线微微偏转,落在了那桌上静静的躺着的短笛身上面。
那泛着晶莹蓝光的月光石所做成的短笛,即便是在夜色下,也是那么的好看。
这,是他送给自己的唯一的一个礼物了。
手,带着几分的颤抖的将那短笛轻轻地拿起,细细的抚摸了一番,这才将唇凑了上去。
悠扬的笛声,就在这个夜里,传遍了整个公主府,让这个夜晚徒增了几分的寂寥。
而此时此刻,没有人知道,天诀其实没有走远。
此刻,他就站在院外,隔着一堵墙,静静的听着那笛声,手中的拳头捏的紧紧地,深深白骨都隐约可见。
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站在那里听她吹笛了。
在她被赐婚的那一夜,在驸马去世的那一夜,他都曾来过。
可是,那又能如何?
他始终就只是一个侍卫,而她即便是嫁过人,那也是高高在上的公主。
他,不配!
笛声,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消散了,可是天诀却是久久没有离开。
他就那样的靠在那一堵墙上,身形落寞而又寂寥。
羽九的度很快,才短短两日的时间便已经将苏小喜让查的东西给查了出来。
原来,大概半年前,李楚楚便离开京城,去了一个叫做落霞村的地方。
落霞村就坐落在群山的脚下,是采药人极好的去处。
而据查,李楚楚曾经在落霞村的河里捡到了一个受伤的男子,且那男子似乎是个瞎子。
两人是以未婚夫妻的身份自居的,之后在村子里的人的热情张罗下,两人甚至还简单的拜了天地。
而恰好,之前羽十一始终一个多月回归之后,也曾说过自己是被一个采药的女子所救,且还有一段时间的记忆缺失并且失明。
如此的吻合,让苏小喜想要不将羽十一和那个男子联系起来都难了。
况且,落霞村的那条河的上游,便就离羽十一坠崖的地方不远。
羽十一当初坠崖的山崖下方是没有河的,羽十一当时也曾说是被树挡住了,这才保命。
至于如何走到了那河边,如何落下河再被李楚楚救下,这一点就不得而知了。
总之,事情已然非常的明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