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行是冤家,这话一点不假。
当同行面对竞争的时候,那怨气自然更加强烈。
徐景行自然注意到了谢顶男那不善的眼神,但却没有在意,因为用谁不用谁是施工方说了算的,他总不能因为谢顶男不爽就主动退出吧?
因此他无视谢顶男,微笑着朝红帽子工头打招呼,“王工,你好。”
施工现场能戴红帽子的一般是专业的技术人员或者有点身份的管理人员,但小工地上没太多讲究,王海洋喊王工,这个“工”有可能是工程师,也有可能是工头。
徐景行猜测应该是工头,也就是说,他和谢顶男到底谁能留下来就是由这位红帽子工头决定的。
红帽子上下打量徐景行两眼,毫不客气的说道:“时间紧,让我看看你的水平,”说着指了指地上的一块木头,让徐景行当场展示他的手艺,也是当他跟谢顶男现场pk的意思。
这倒是很公平,没有作弊的可能,谁的手艺好谁就留下,简单粗暴,但徐景行却很满意,因为技术优势是他唯一的优势,要是这个工头搞什么后门内幕之类的小手段,他不会有任何机会。
想到这里,也不客气,掏出自己随身携带的刀具蹲在地上,扫了谢顶男手里的粗坯一眼后简单的勾勒出一个轮廓,然后立刻动手。
一动手,他的优势立刻展现出来的,尤其是他手臂上的力量优势展现的淋漓尽致,每一个动作都是那么的干净利落,没有丝毫拖泥带水的迹象,“笃笃笃”捶凿声有力而平缓,节奏快而不乱,听着不像噪音反而有一种奇异的韵律感。
粗坯之后就是细掘,刀具从凿子换成了三角刀,这个时候就更考验木雕师的手部力量了,力量不足只能继续借助木工锤敲打,但那样一来速度会变慢,同样精度也会变差。
而徐景行呢,左手握着粗坯,右手握着三角刀,嗤嗤几刀下去,粗糙的木料上飞起片片木屑,速度极快,而且效果很好,刀刃过后,木料表面光滑整平,跟修光后的效果差不多。
看到这一幕,一众工人齐声鼓掌叫好,他们不懂什么布局什么比例什么意境,但最基本的审美还是有的,别的不说,徐景行这一手神乎其神的刀法就足以让他们赞不绝口了。
最关键的是一边还有一个谢顶男做衬托呢,谢顶男是岛城市木雕协会的成员,虽然不是什么大咖,但手艺也算精熟,雕一件小小的兽头,那再简单不过了,可用着一样的木料,雕着一样的图案,雕刻效果跟徐景行这边一比,立刻相形见绌。
什么神韵意境之类的东西先不谈,就比比两个人的效率,就高下立判。徐景行开始动手的时候,谢顶男已经凿出了粗坯,可当徐景行开始打磨的时候,谢顶男还在那儿抠细节呢。
速度慢也就罢了,连品质都跟不上,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徐景行手下的兽头形象生动活灵活现,可谢顶男的却呆板无神,雕的还没机器工好呢,后期认真修一修可能会好一些,但这个时候跟徐景行一比对,简直没法看。
红帽子王工左看看右看看,摇摇头,对徐景行道:“就你了。”
徐景行眉开眼笑的咧咧嘴,“谢谢王工。”
谢顶男急了,“王工,来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红帽子王工估计是不想得罪木雕协会,耐着性子解释道:“老胡,老板很看重这个工程,不能出任何差错,你的手艺虽然不错,但是……”说着又补充道:“而且我们这边时间紧,你的速度也太慢了点。”
姓胡的谢顶男臊的满脸通红,自以为不错的手艺被人当众嫌弃,能不觉得丢人吗?但他还是不想放弃这个工程,连忙道:“可是这小子就一个人,速度再快也完不成不了那么大的工程量啊,而我可以找我们协会的人帮忙,保证不会耽搁工期。”
红帽子一愣,皱起眉头,望向徐景行:“你就一个人?”
徐景行平静的点点头。
“这就难办了……”
徐景行心里暗叫不妙,这到手的鸭子可别再飞了,因此连忙问:“王工,量有多大?”
“大小不计,总共二百六十五件,包括门簪、花板、门窗花片、挂落、飞罩、牛腿柱、雀替、月梁等等,工作量不小,但必须在一个星期内完工,”红帽子相当郁闷,他很希望用徐景行,因为徐景行的手艺确实明显比木雕协会来的这个老胡更好,但相比起无法按时完工的这个后果,他宁肯将就一下。
徐景行听到这里,一颗心立刻沉了下去。先不说这批活儿有多复杂,光这个量就够吓人的了,二百六十五件,却要在一个星期内完工,相当于每天要做三十多件,除非他一整天不休不眠的忙活,不然根本不可能完成。
不过当他瞟到建设了一般的大殿时,忽然一愣,“王工,有图纸吗?”
“有,”红帽子从手包里掏出一叠图纸递给徐景行。
徐景行翻开图纸大致浏览一边,随即笑了,“王工,这活儿我接了,我保证在一个星期内一件不落的交货。”
“你确定?这可不是闹着玩的,要是误了工期,你可要承担附带损失的,”红帽子一脸狐疑。
不光红帽子,一边的谢顶男也嗤笑一声,“吹牛不上税,你就可劲儿的吹吧,一个人一周做小三百个雕件,你当你有三头六臂啊?”
徐景行笑笑,没理会谢顶男,而是认真的望着红帽子,“王工,我是认真的,”说着翻开图纸解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