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景行之所以敢签这样一份合约,其实最主要的原因是相信这个工程不会亏本,因为总工程造价预计高达两千四百万之巨。
这么高的工程款,只要钱东不拖欠,怎么样还挤不出个三五十万的利润?实在不行,有个三五万也可以,反正只要不是白干,他就没什么意见。
当然,钱东投这么多钱,肯定不会就这么撒手不管,他也明说了,会派监工过来,不管怎么施工,工程质量必须保证,购买的施工材料必须账目清晰,产地明确,这方面不能有丝毫的水分。
丁树怀自然不会反对,何况他也不是那种喜欢偷工减料的人,如果他是那样的人,在行业里早就混不下去了,毕竟投资人没一个是傻子,有过一次偷工减料的先例,以后就很难接到像样的活儿了。
所以在现在这个社会中,稍微有点脑子的人都不会敢那种一锤子买卖的事情,干那种事儿断送自己的前途不说,甚至有可能要坐牢,连自己贪的那点钱都要被没收,根本就是得不偿失。
丁树怀不是那样的人呢,徐景行也不是那样的人。
签了合同,就该着开工了,但在开工之前,还有很多事情要做,除了寻找施工队伍、购买施工材料、施工工具以及后勤等问题,最重要的还是做图。
他们刚才做的草图是给钱东看的,但接下来做的图,是给施工工人看的,这么大的工程,他们两人不可能全部都亲力亲为,很大部分要交到工人手上,所以必须制作一套更加详细的施工图纸出来,让工人们知道该怎么动工。
设计图纸跟施工图纸是有区别的,徐景行不太懂这个,就没插手;但他同样需要做施工图纸,不过他要做的施工图纸更准确的说是雕刻图纸。
在丁树怀的设计中,木材在整个建筑中占据着百分之五十左右的份额,其中绝大部分都需要雕刻。如果是一般的施工队伍,随便找几个木匠就可以,反正只要做的不是特别差就行。
但这是要参加比赛的,肯定不能拿木匠来应付,从图案的设计到选材、雕刻、安装都需要徐景行亲自参与。但这么做,他一定会被累死,所以必须将一些简单的工序交付到工人手中,比如说开料、简单打坯、打蜡等工序,正如安心刚跟着他时做的那些活儿一样。
这样一来,他就必须提前做好图纸,让工人们明白他们要做什么,要怎么做。
这活儿可不简单,因为他需要将方方面面的问题都考虑到,不能有丝毫差错,一旦有错,工人们就会按照错的图纸来动手,等发现错误时再纠正,不但浪费物力、人力、财力,还会浪费最宝贵的时间。
所以他在作图的时候那真是细致细致再细致,自己检查一遍还不够,还让安心帮忙检查,女孩子相对来说更加细心,而且也能提升安心的实践能力,可谓是一举两得的好事儿。
当然,工程的前期准备工作比较多,他还有足够的时间细细琢磨这些图纸,准确的说,只是图纸中的一部分,因为他做的是细节,但有一些细节需要等丁树怀把框架画出来以后他才能动手,所以现在做的只是一些不需要框架的碎片。
也正因如此,他跟安心两个人还是比较轻松的,甚至有机会去柯城的古城墙那边逛了逛。
柯城的古城墙保存的相对还是比较完好的,在国内为数不多的古城墙中算是很不错的了,几个城门还保留了下来,展现着原汁原味的古城风貌。
当然,有古城的地方就不会缺少卖古城砖的人。
一些人买古城砖是为了拿回去镇宅,但也有一部分人买古城砖是为了制作砚台。古城墙的城砖可不是现在这种烧造方式,而是非常古老的那种,烧制出来的城砖跟砚台的质地非常相似,尤其跟澄泥砚类似,甚至于连制作工艺都差不多。
徐景行偏爱端砚,但对澄泥砚也有所了解,因为澄泥砚不是天然石材雕琢的,而是像烧砖一样用澄洗过的细泥烧制的,所以成品的颜色变化、质地粗细、发墨品质、下墨速度都是可以控制的,所以论实用性,还是要数澄泥砚,而且高品质的澄泥砚,在其他方面一点都不比那些天然石材雕刻的砚台差。
可以这么说,除了端砚,他最爱的就是澄泥砚了。
他没机会接触高品质的澄泥砚,但有机会买一块古城砖回来过过瘾,那也是不错的。
品质好的古城砖,完全可以制作成一方精美的砚台,虽然跟真正的好砚台会有所差别,但因为是自己亲手所做,所以感觉上还是有所不同的。
当然,最适合改造成砚台的古城砖,还要数汉代以前的,所谓的秦砖汉瓦,在那个工艺相对落后的时代,一砖一瓦用的都是真材实料,尺寸、质地都非常适合改造成砚台。
这边卖的古城砖肯定不是秦汉时期的,不过因为江浙一带水网遍布,烧制城砖时多用淤泥,淤泥常年累月浸泡在水中,相当于经过了无数年的澄洗,烧制出来的城砖质地细腻均匀,结实坚固而且少有气孔,非常适合制作砚台。
徐景行在那些卖古城砖的摊位前转悠片刻,最后挑了四块城砖,花了六百块钱,都是没有铭文花纹的普通城砖,但每一块的质地都非常的细腻,拿在手里感觉跟一块生铁疙瘩似的。
“师父,买这玩意儿做啥?”安心不懂这些,见他花钱买了这么四块黑不溜秋的砖头,有点无语。
“这玩意儿可是宝贝,等有空了看你师父我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