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琳拿出来的这块玉牌是和田白玉雕的,牌子婴儿巴掌大小,整体形状是长方形,但边角处打磨的非常圆润,摸上去非常舒服,手感很好。
牌子的正面雕着“徐徐景行”四个行楷字,周围用单阴线技法雕了一圈卷云纹,纹饰简单而随意,但看起来却有一种说不出的洒脱和出尘的气息,像是玉雕师的随手而为,却又像是玉雕师最高技艺的展示,这种程度的雕刻技法,连徐景行都望尘莫及。
徐景行虽然不是玉雕师,但玉雕跟木雕都是雕刻,有很大一部分的共同之处,所以徐景行拿到牌子的瞬间就可以确认,这块牌子的创作者绝对是一个大师级的玉雕师。
目光在四个行楷字和一圈卷云纹上流连片刻,这才翻过来看背面。
背面雕着一幅简单的山水画,用的同样是单阴线雕刻技法,画的题材很简单,内容也不复杂,背景是一座高山,山顶有瀑布飞流直下,瀑布旁边有怪石和树木,怪石与树木中若隐若现的有一条石板小路,小路两旁隐约可以看到简单的栏杆。
除了山水石木路外,在半山腰上还有一个人,人的刻画非常简单,只有一个背影,而且很小,寥寥几条线就勾勒出来了,但这小小的背影看起来却挺拔坚毅,而且非常醒目,是这幅小小的山水画的点睛之笔,暗合“徐徐景行”之意。
一圈卷云纹,四个行楷字,一幅山水画,看起来很简单,可对徐景行来说却意义非凡,因为四个行楷字上有他的名字。
要知道,“徐徐景行”这四个字不是成语,也不是俗成的词汇,几乎没有人这么用过,但组合在一起偏偏颇有意境,更把他的姓名包含其中,玉牌背面的山水画更是隐晦的诠释了“徐徐景行”这四个字的寓意,也寄托了玉牌创作者的良苦用心。
“徐徐景行”四个字应该是“徐行”和“景行”组合成的词汇,“徐行”是缓慢步行的意思,“景行”却是大路的意思,引申为行为光明正大。这样两个词组合在一起,就是希望徐景行能一步一个脚印光明正大的向前行走的意思。
按说这也没什么,有点文化的玉雕师根据需求进行创作并不难,别说“徐景行”这个名字本身就很有寓意,很好引申创作,就是随便找个大众化的名字,有文化的人也能引申出一些特别的涵义。
然而,根据徐景行的判断,这块玉牌并非近代创作,而是远在他出生之前就存在了,因为这块玉牌上的包浆很润很后,绝对不是二三十年时间所能形成的,最少也在百年以上。
也就是说,这块玉牌出世在前,徐景行自己出生在后,这是一件传世古玉。
接着这个判断来推断,这块玉牌的来历有两种可能,一:是徐景行家传的,他父母给他起的名字就是根据这块玉牌来的;二:这块玉牌是他出生并且起名以后,别人送来的,这个别人可能是他的亲戚长辈或者父母的朋友,也有可能是父母从什么地方买的。
两种可能,一种家传,一种外来,都无法回避一个铁一般的事实,这块玉牌价值不菲。
徐景行对玉石没有特别深的研究,但毕竟在古玩街上呆过几个月,跟老杨也学过一些古玩鉴定方面的技巧,再加上他脑子里那么多杂学知识配合,所以勉强可以确定,这块玉牌的材质非常出色,是上好的和田白玉雕刻的,玉质几乎接近羊脂玉,油润细腻没有丝毫杂质和裂纹,就算一点都不懂玉的人也能看得出来,这玉的品质非常好。
除了玉质,就是雕工了。
这个是徐景行的强项,他就是玩雕刻的,一看这单阴线雕的卷云纹和山水画,就知道这玉牌的创作者是大师级的人物,不但如此,他还能看得出来,这玉牌的创作者使用的雕刻工具明显不是现代化的电工刀具,而是原始的砣刀。
砣刀就是所谓的砣玉机,是人们在雕刻玉石时所用的原始工具,因为玉石的硬度很高,单纯的凭借人力根本无法进行雕刻,只能借助机械来雕琢,原始的砣玉机也就是砣刀便由此而来。
其实砣刀的工作原理跟现代人使用的电动磨刀一样,都是利用简单的机械带动砣刀进行高速运转从而达到切、削、磨等目的,只是原始的人力机械跟现代化的电动机械比起来,效率和效果都差太多,留下的切削痕迹也完全不同。
现代化的工具切削的玉石表面光滑细腻匀称,经过打磨后几乎看不到磨痕残留;但原始的砣刀会留下相对较为明显的磨痕,尤其是古人的抛光技艺不成熟,玉器的细微处几乎无法被抛光,残留的磨痕更加明显。
这块白玉牌子上的卷云纹和山水画是单阴线雕刻的,单阴线就是用单一的阴刻线条来勾勒图画的技法,而阴线就是凹陷进去的线条,凹陷进去的部分在抛光的时候几乎不会被照顾到,越细的线条,残留的磨痕越明显,在外行眼里可能没多大差别,但在徐景行眼里,那就跟黑暗中对的明灯一样亮眼。
所以看到那些明显但流畅的残留磨痕时,他就可以确认,这枚玉牌就是老杨常说的古玉。
传世古玉,而且是大师之作,玉质又这么好,综合判断一下,市场价绝对不会低于五十万,就算在二十年前,也不会低于十万块。二十年前的十万块,那是什么意义?那个时候,首都的商品房才一千左右,十万块就能在二环买一套一百多平的房子,现在呢?十万块连个厕所都买不到吧。
然而就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