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申建明一口咬定安心偷学他的独门手艺,不管是索要赔偿还是赔礼道歉,似乎都无可厚非。
而摆在安心或者说徐景行面前的路只有两条,要么认了,要么强硬到底。
要是把这事儿认下,赔偿什么的先不说,肯定要赔礼道歉的。一旦向申建明低头,他在这里还有什么脸面见人?传出去对他个人的形象更是一个打击。
可要是强硬到底,那显然违背了钱东的期望,钱东还打算着让徐景行和申建明握手言和的。
意识到这点,钱东也坐蜡了,在那儿暗自后悔:如果早知道这一点,就该直接把姓申的赶走的。为什么是把姓申的赶走,一个是因为他看申建明不顺眼,另外一个就是徐景行对他的重要性要远远的高过申建明。
可现在,话题挑开了,再想打马虎眼可就不好办了,最好的选择当然是让徐景行低头认错,反正对他钱东来说,只要能安安稳稳的把节目录完,把该拿的奖项拿到手,到那个时候,徐景行和申建明就就是提着砍刀去决斗,他都不会多说一句话。
只是徐景行是个能服软的人吗?
钱东正犯愁的时候,忽然注意到徐景行、丁树怀、安心以及刘毓芬四人忽然间就放松下来,刚才还被吓的小脸煞白的安心甚至露出了一丝讥讽的笑容。
不对劲儿,肯定不对劲儿!
如果说只是徐景行和安心是这个反应,那也就罢了,可连丁树怀都这个反应,那就只能说明一点,申建明的指控,对四人来说是一件非常可笑的事情。
意识到这一点,钱东也跟着松了一口气。
这个时候,丁树怀站了起来,朝申建明道:“申师傅,你知道小徐的本职工作是什么吗?”
“不就是个搞古建筑的?”申建明不屑道,在他眼里,所谓的古建筑也好,新建筑也罢,都是房子,盖房子的撑死了算一个包工头,何况还是跑单帮的包工头。关于徐景行是跑单帮的这一点,申建明早就打听清楚了,跟丁树怀的合作只是一锤子买卖。
当然,申建明得到的消息并不差,徐景行是跑单帮的,跟丁树怀的合作确实是一锤子买卖,可他是真没打听徐景行的本职工作,甚至都不清楚徐景行在钱东这个项目中起到的作用,只是隐约听说徐景行是负责建造那五座木塔和木拱廊桥的,至于木塔和木拱廊桥是什么样的、是怎么建造的等等细节,申建明是一概不知。
所谓无知者无畏,如果申建明真的清楚徐景行在这个度假区的建设中起到的作用以及做的那些工作,给他十个胆子也不敢挑衅徐景行。
可惜,申建明不知道就是不知道。
丁树怀听到申建明的回答,哈哈大笑起来,刘毓芬和安心也捂嘴偷笑,连钱东也隐约意识到申建明犯了怎么样的错误。
连人家的底细都没摸清楚就敢炸毛,那不是找死是什么?
钱东相当无语,却也懒得再说什么了,再说下去,指不定连丁树怀也要得罪。
丁树怀笑罢,指着徐景行说道:“人小徐师傅在岛城就是数一数二的木雕师傅,去年雕了一尊大尺寸通灵的吕祖坐像,连省木雕协会的会长都啧啧称奇,除了做木雕外,小徐也做家具,勉强跟你算是半个同行,可人小徐的水平不是我吹牛,甩你半条街,用得着偷学你的手艺?简直不知所谓……”
“……”申建明的脸色一下子变了,原来是同行!
虽说同行是冤家,但同行也最了解同行,也都明白木雕圈里所谓的独门手艺几乎就是一个笑话。做木雕只有两个要诀,一勤奋,二坚持,有这两点,就算是个傻子也能练出点模样来,所谓的“独门手艺”只能忽悠忽悠外行。
不过申建明很快抓住了丁树怀话里的“漏洞”,冷笑道:“你要说他也是个木雕师,我信,可要说他的手艺甩我半条街,我就呵呵了,反正吹牛不上税!”
丁树怀笑着摇摇头,掏出手机翻开相册递到钱东面前,“钱总你看看,这是小徐的手艺。”
钱东其实也有点狐疑,因为做家具跟做木雕还有点不同,做家具那真是一个需要经验的活儿,对工艺的要求非常严谨,在严谨的同时还要有自己的风格。如果做不到这一点,那就是一个普通的木匠,更别谈什么甩申建明半条街了。
申建明就是再不堪,在东南一带也是小有名气的木雕师傅,是有真才实学的。
可是看到相册的瞬间,钱东的眼睛瞬间亮了,像两颗小电灯泡一样死死的盯住手机屏幕,然后翻页,翻页,再翻页,一连翻了好几十张才翻到头。翻到头觉得不过瘾,又倒着翻了一遍。
如是再三,钱东上前一步紧紧的抓住徐景行的手,激动地说道:“小徐师傅,度假区里的家具全部重做,我出一百万的工钱!”
钱东这话一出口,所有人都呆住了,连徐景行都没想到钱东会在这个时候蹦出这么一句话来。
至于申建明,更是如遭雷击,满脸的不可置信,呆呆的望着激动的不知所以的钱东,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他根本想不明白这事儿为什么反转的这么快,难道这个二十出头的毛头小子真的是个甩他半条街的木雕大师?
徐景行这个时候可懒得想申建明是什么感受了,钱东的态度已经说明了一切。他现在正在想钱东刚才那一句话,一百万啊,还只是工钱,饶是他最近赚了不少钱,也被震的心口痒,差点就答应下来。
好在他还是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