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道观离开,徐景行跟他师父朱金亮道别,开车直奔手工店。
他到手工店的时候,看到玄阳道士正在店里转悠,像个好奇的顾客,不过他一进门,这道士便迅转过身来,目光热切的锁定在他的手上,准确的说,是锁定他手上的盒子,“字画?”
“玄阳兄好敏锐的直觉,”他笑呵呵的奉承了一句。
玄阳道士反而有点不好意思了,咳嗽一声道:“我也是猜的,主要是你这盒子看着像装字画的,”解释完又急忙问:“是古字画吗?”
“没错,古字画,元代的。”
“卧槽,真的假的?”玄阳道士大吃一惊,“你不会被人骗了吧?元代的字画不管是什么水平的,能保存下来就非常不容易了,只要作者稍微有点名气,那价值可就很高了。”
玄阳道士说的还真没错,字画这东西跟陶瓷金银玉石类古董不一样,保存难度非常高,就算能避开水火虫蚁的侵袭,空气温度以及漫长的时间也足以摧毁它们,因为绝大多数字画都是纸质的,而纸张的保存难度很低,尤其是在科学理念相对落后的时代里,人们对字画的保存仅限于防水火虫蚁。
而元代距今也有四百年了,四百年的时光足以摧毁绝大部分的纸质存在,能保留下来的都弥足珍贵,何况是字画类艺术作品。
明白了这一点,玄阳道士的惊讶之情就不难理解了。
看到玄阳道士这吃惊的神态,他心里颇为得意,嘿嘿笑道:“别的不敢说,在鉴定字画方面我还没怕过谁呢,在这方面能骗到我的人也还没出生呢。”
玄阳道士可不知道他的底细,直接被他这自信的神态给镇住了,呆了一呆随即搓着手问:“谁的画?是名家之作吗?元代可出了不少名家呢。”
“嘿嘿,你算算?”他却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半认真半调侃的说道。
“我要有那个本事,早就成大内供奉了,怎么可能还在这里陪胡大成那样的人玩耍?”玄阳道士一脸郁闷的哼道。
“哈哈哈,玄阳兄,你这样自揭老底真的好吗?”他哈哈一笑,然后压低声音神秘的说道:“不过我今天可碰到了一个真正的高人,那人有真正的未卜先知之能。”
“怎么个未卜先知法?”玄阳道士狐疑的审视着他问,明显根本不信这东西。
也是,玄阳道士就是个糊弄人的老油条,还懂那么一点点玄术,最清楚玄学到底是个什么东西,自然不会相信什么未卜先知,就像真正的医生根本不会相信什么包治百病的说法一样。
徐景行当然也清楚这一点,不过是想逗逗玄阳道士,同时也通过这种方式试探一下玄阳道士这个行家对高真阳那种人的看法。因此他以一个看客的角度把他在高真阳那儿的所见所闻讲了一遍,然后故作认真地问:“你说那人会不会是个骗子?”
玄阳道士摸着下巴琢磨了片刻后摇摇头,“骗子应该不至于,但应该是个老江湖没错,这话里话外都是扣儿,如果不是有你师父跟着,你早就被套牢了,虽然拿人未必有什么恶意,但你要是真的上套了,他让你拜师,你可能就拒绝不了了,”说到这里哈哈笑了起来,“说起来,老弟你还真是个学道的好料子,要不,我在太清宫给你留个位子?”
“……别开玩笑了,你瞧我像个能出家的人?”他一脸黑线的瞪了玄阳道士一眼。
玄阳道士则半真半假的笑道:“世事如棋,没有谁能知道自己的未来会被落在哪个位置上,而且老弟你的资质这么好,不学道实在有点浪费。”
他哼了一声,却又好奇地问:“你为什么会说我是个学道的好料子?难不成当道士还要跟玄幻小说中说的那样看资质和灵根?你们又是怎么鉴定我的资质的?”
“嘿嘿,出家为道当然不看资质,可想要学道有成却非资质非凡者不可,”玄阳道士嘿嘿笑道:“所谓的资质,就跟老师看学生一样,一个学生是否勤奋、努力、专注、好学,就是老师判断一个学生的资质好坏的主要因素,而学道的资质么,则更注重根基和心性,老弟的根基没的说,心性也非常适合穴道。”
他挠挠头,“我的根基我知道,身体素质是好,精气神也充足,可心性方面恐怕不太合适吧?你们道士讲究道法自然清静无为,可我怎么看都不够清静啊,而且,嘿嘿,不怕你笑话,我身边的姑娘有点多,让我这样一个花心的家伙跟着你学道,你不觉得画风有点诡异么?”
“哈哈哈哈,”他的话让玄阳道士哈哈大笑起来,“老弟你对道教的认知有点浅薄啊,谁说道士就必须是不食人间烟火的无情之人?恰恰相反,那些修道有成的前辈多是心性活泼性格直率之人,其中也有不少人有家有业妻妾成群儿孙满堂,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
“因为我们说的修行,修的不是什么法术,而是心,是真我,是我们对真我的认知和理解,是真我与世间万物的关联,是真我的起源和归宿,”玄阳道士一本正经的回答道。
他盯着玄阳道士看了秒钟后也一本正经的回答道:“玄阳兄,你说的这些,我全都……没听懂。”
玄阳道士的嘴角扯了两下,也无奈的耸耸肩:“我也不懂,这是我师父跟我讲的,不过没关系,就当锻炼自己的心性了,我这辈子能修出一颗赤子之心就很满足。”
“……不懂,”他继续耸肩。
“所以才要你跟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