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道士,有些年岁了,衣衫褴褛,蓬头垢面,一身道袍,缝缝补补,浑身上下,唯独起眼的就是腰间别着的一个酒葫芦,因为葫芦上的雕刻工艺,实在让人很惊叹,绝对是能工巧匠所为。
因为挨了打,道士的道袍下摆沾了血迹,循着血迹往上,可以看到胸口也有一摊血,他抬起头摇摇晃晃摆摆颠颠的往门口走,一双眼睛嘴太朦胧,嘴角挂着血水,笑哈哈的,几分癫狂模样。
衙役下意识的把唐十九护身后,和驱赶道士的兄弟一起,把人往外头轰。
那道士颠颠倒倒的来回的走,最后被人推搡着跌出了提刑司大门口。
下面就是长长的阶梯了,被推出来的时候他不设防绊了个跟头,整个人往前翻滚着,眼瞧着到阶梯边上要滚下去了,唐十九足下一点,上前一把拉住了他的袖子。
撕拉一声,这衣服居然都脆了,棉布这么一扯,一下开了个大口子,露出里头黑黢黢的也分不清是肮脏还是晒黑了的胳膊皮肤。
唐十九松开手,觉得是自己手心里都沾了对方衣服上的一股子粘腻感。
那道士从乱蓬蓬的头里抬起头来,看了一眼唐十九,忽然僵了下,嘴唇微微颤抖,然后,不等人赶,逃也似的离开了。
衙役上前,来问候唐十九:“王妃,没事吧。”
“没事,这人疯疯癫癫的,我看八成是这里有问题,不是喝醉了。”
高峰从审讯室出来,听到门口动静就过来看看,正好听到唐十九这句话,附合:“京兆府去了十次都有了,脑子确实不正常的,又喜欢喝酒,京兆府都不愿意接了,就推给了我们,什么也没问出来,店家也说不想告了,自认倒霉,就让他走了。”
“见到我,倒是和见了鬼一样,哈哈,我也就一夜没睡,长的这么狰狞吗?”
唐十九对着高峰搓揉着脸颊,甚是可爱。
高峰脸红了,说话也有些微微结巴:“不会,王妃长的,长的很好看。王妃在这里,是要回家吗?”
唐十九摇头,走向高峰:“就出来透透气,正好你出来,一起走走吧,有些事情,想问问你的想法。”
高峰点点头。
唐十九和高峰,沿着提刑司长长的台阶往下走,也没什么目的性,下去后,也不过是绕着提刑司走而已。
“我不晓得你是怎么看待提典刑狱司这个职位,所以我想听听你的想法。”
高峰虽然人有些木讷,但是不笨,明白唐十九的意思:“我更喜欢现在的位置。”
唐十九就明白了,却忍不住调侃:“你可别瞎谦虚,也不要以为福大人中意的是独孤皓月,就意味我是帮着独孤皓月来劝你放弃的。”
“属下从来没这样想过,事实上,属下自认为,也没有这个才干能担任这个职务,独孤兄比我早进提刑司很多年,而且独孤兄的才能,大家有目共睹,他继承大人的位置,实至名归。”
完了似乎怕唐十九不信,他急着补充了一句:“属下说的,句句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