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云到底不忍,下令停车,将唐十九从枷锁中放了出来,坐在了囚车里。
车子放慢了度,因为领头的凌云放慢了度。
那个断头台,他不是第一次送人上去了,只有这一次,心情会如此的复杂。
回转头,看囚车里的唐十九,唐十九又是一阵呕吐,早晨吃的都给吐了出来,连着胃酸也给吐了出来,灼的喉咙一阵阵的涩疼。
“太子妃。”
“叫我十九吧,我已经不是太子妃了。”
凌云沉默,却依旧不敢直呼唐十九的名讳:“要不要喝点水?”
唐十九点点头,凌云送了水袋过来。
唐十九漱了漱口,灌下去一口水,这胃里才刚舒服了一些,闻着牛皮水袋的牛皮味,又是好一阵的难受。
“不然,叫车子停一会儿。”
凌云在尽力,照顾她的感受。
唐十九轻笑着摇摇头:“不耽误你时间了,就还有百米不到,走吧。”
凌云神色凝重,沉默片刻,挥了下手:“继续前行。”
刑台,汉白玉石的地面,冲刷的洁白无暇,虎头闸厚重肃穆,一会儿只要把脑袋放上去,垂吊刑刀的绳子一松,那磨的铮亮的大铁块,就会将她的脑袋和身体分开。
这种死法其实很人道,大脑瞬间和身体分脱,神经系统瞬间全部切断,没有任何痛苦,身体大约会抽搐,那也不过是第一神经反射还是存在的,产生的应激反应而已。
血从脖子里大量喷出来的样子,其实和小时候贪玩,用手按住水龙头,看着水从指缝间滋出来的效果是一样的,想象水龙头变成了脖子那么大,滋出来的场面可能会蛮壮观。
唯一让唐十九觉得不大喜欢的,就是这脑袋可能会在地上滚来滚去,虽然地上很干净吧,那谁会拿脸蛋在地上蹭来蹭去,何况她这张脸还这么好看,蹭坏了怎么办,万一掉下去的时候,脸先着地,磕掉牙齿,摔断鼻梁骨,那可都不好看。
她愁着自己的脑袋,白大人已经领了两外两个监斩官过来。
这白大人之前想办法要寻她晦气,结果没整成。
今天做了主行刑官,这会儿如愿以偿了吧。
然而,看白大人的脸色,却好像十分凝重。
从凌云手里接过了唐十九,行刑现场并没有菜市口那么热闹,可以说是相当的严肃死寂。
凌云交了人之后,就退到了台下,行刑台设置的很高,基本从台下,也看不清什么东西。
监斩官共有三人,主刑官是白大人,其余两个年轻的监斩官,一个唐十九认识,是兵部侍郎,还有一个唐十九眼熟,却一时也记不起来哪里见过。
除了监斩官外,台上还有几个监斩护卫和两个侩子手。
两个筷子手,站在铡刀边上,一左一右,一个负责将犯人固定到刑具上,另一个人负责松绳。
行刑前,按照惯例的,白大人都要说一段话。
太阳升了起来,白大人开始长篇累牍的诵读唐十九的罪状。
唐十九跪着,听的胃里又开始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