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饭的时候,蔡仕晋问林小冬要不要来点酒,林小冬摆着手说:“刚刚在徐书记那里喝了半斤茅台,再喝酒,恐怕连话都说不了了。”
蔡仕晋的神情微微一阴,林小冬居然事先在徐云锦那里吃了饭,这意味着什么?不过他随即想到,林小冬如果跟徐云锦有什么协议的话,今天的常委会上也不会是那种情况,而且据他对林小冬的观察以及对政治活动的了解,即便是想要搭成协议,那也不会停留在口头上,也就是说,必须通过一些事件来反映,而林小冬也没有藏着掖着,很直白地说了出来,由此也可见他的心胸极其坦诚,所以这一丝阴霾立即被驱散。
吃完饭,泡了茶水,两人进了书房,吞云吐雾,林小冬也很直接,吸了一口烟道:“为什么?”
蔡仕晋并没有什么意外,只是沉默了一下,才道:“徐云锦变了。”
林小冬不吭声,蔡仕晋又道:“林县长,我先跟你说一件事。”
林小冬坐正了身躯,他知道蔡仕晋不可能无缘无故干出这样的事来,所以他等着蔡仕晋说下去。
蔡仕晋道:“唐少春这个人不用我多介绍,林县长应该有自己的认识。所谓的城镇提档,只不过是他们敛财的外衣罢了。”
林小冬不由道:“怎么讲?”
“表面上看,顺河确实建了不少房子,但是实质上呢,没有规划,所建的也都是之前的老地块,主要集中在汽车工业园区那一片。”蔡仕晋义愤填膺道,“那些土地都是掌握在唐少春的手里的,什么房地产开发,都是狗屁,不但不能让百姓富起来,反而是在掏百姓的口袋。说到这个,我倒是挺欣赏谢天的,他所定的房价比较合理,只是越是有良心的人越是受到欺压,他的楼盘被停工就是个明证。”
蔡仕晋抽了口烟,继续道:“顺河没有发展的经验,但是我知道搞房地产绝对不是正确的法子,我跟他交流过,一个地区是否能进入良性循环的轨道,主要看百姓是否富裕。所以我的建议是在主攻招商引资的同时,各乡镇根据当地的实际情况,走‘小、精’的路子,房地产开发不是不能搞,但起码现在搞不合适,可是他不赞成这一点,执意搞三产。”
林小冬这时道:“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但是这与常委上的事情并没有什么关系,知道的会理解你,不知道的会认为你是故意让他难堪。”
“我确实是故意而为。”蔡仕晋的脸上泛起一丝红晕,“唐少春离开县长的位置之后,徐云锦立即实施清洗行动,而唐系人马也与他眉来眼去,刑克礼就是明证,一旦他的清洗成功,那将会形成他一家独大的局面。本来这没有什么不好,但是他的私心太重了,要知道唐少春的手上有不少楼盘,都掌握在强健地产公司手里。强健公司的老板叫冯宇健,其实他还有一个合作伙伴,张强,这个人林县长应该有印象吧?就是张延河的儿子。我得到消息,张强和冯宇健已经联手将唐少春做空了,这也意味着唐少春将会在那些楼盘中颗粒无收。唐少春不是一般人,张强和冯宇健要想成功,必须要得到支持,那么徐云锦就是最佳的人选。在这个交易中,徐云锦收了不少好处。”
蔡仕晋又狠狠地抽了一口烟:“是非恩怨本来我们管不着,可是顺河难得有机会走出这么一步,我实在不想看到再回到过去,所以我一定要阻止。”
林小冬淡淡道:“你这么做,应该不是你一个人吧?”
蔡仕晋居然笑了笑:“我一个人自然成不了事,不是还有你林县长吗?”
林小冬不由哑然,蔡仕晋接着道:“其实我也是赌一把,据我对你的了解,你是一个真心想做实事的人。”
林小冬没有接受这一记马屁,气结道:“我是外来户,徐是地头蛇,强龙尚且难压,你就这么把宝压在我身上,是不是太儿戏了一些?”
蔡仕晋道:“你在审计局时的风波安然无恙,几乎同一时间做了顺河的县长,这证明你并非是全无实力。”
林小冬叹了一口气:“老蔡,你算计的可是够深的。”
“事关紧急,我也只有不择手段了。”蔡仕晋也叹了一口气说,“林县长,我这次是把事情给做绝了,其实我个人倒是无所谓,无欲则刚,徐云锦也不能拿我怎么样,只是我对不起两个人。一个是你林县长,利用你的事业心把你推上了前台,另一个就是老康。这一次我是坑了老康一把,其实平时我们的关系还是很密切的,只是老康这个人正直有余,圆滑不足,被压得太死了,徐云锦和唐少春都不怎么待见他。不过我没想到老康这一次这么硬气。林县长,听说你跟老康单独见了一次面。”
林小冬瞥了蔡仕晋一眼:“老蔡啊老蔡,你还真应了聪明绝顶这个词,看上去行的是冲动之举,其实事事都在你的算计之中。”
蔡仕晋的脸红了红,却是掷地有声道:“有生之年,如果不能再为顺河的发展和百姓富裕贡献点力量,我干这个县委副书记还有什么劲头?当官不为民作主,不如回家卖红薯,我已经厚着脸皮待了这么久了,我是真心想为顺河百姓做点事情。”
林小冬弹了弹烟灰,道:“事情已经发生了,说什么也是白搭,补救也没有意义,我想,这事恐怕已经传开了,也只有硬着头皮向前走。其实搞房地产开发是对还是错,暂时还很难说,以顺河目前的情况,单一性的发展显然不合适,还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