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一群,毫无鉴赏能力的庸夫俗子。
阿莱格里打了个哈欠,无精打采的闭上双眼,彻底丧失了兴趣。
师徒两人相处的颇为融洽,偶尔开个小玩笑,也无伤大雅。达尔尼昂哈哈一笑,同样倚在车窗旁闭目养神,来回折腾了一天,他委实有些困了。
特制的车窗帘,涂有一层防水的油脂,雨点滴落,笃笃作响。半睡半醒间,达尔尼昂依旧能分辨出,其节奏越来越快,显然舒缓下来的雨势,又有转急的趋向。
路面上积水盈寸,车轮碾过,水花迸溅。将军府与他们暂居的别院并不在一个街区,马车拐了一个弯,往东北方向驶去,经过王宫前的凯旋大道,进入一条安静的岔道。两侧都是贵族府邸,高墙森严,加上夜深雨急,根本没有行人的踪迹,只余下几盏摇晃的风灯,撑开一小片昏黄的空间。
“咦?”
巷道那头,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达尔尼昂下意识的皱了皱眉,这条岔路并非主干道,就连白天都人迹罕见,现在为什么会有马车急匆匆路过呢。
不,不对,不是马车。
他静心分辨片刻,却没听到车轮滚动的声音,由此推断,对方应该是一小队骑士了。不过,难道诺曼的城防军如此敬业,居然深夜冒雨巡逻?
眼见为实,耳听为虚,达尔尼昂刚想问问车夫。对方到底是何来历,转念一想,又打消了这个主意。夜色深暗。风疾雨骤,普通人能看清眼前的道路就不错了,怎么可能发现近百步之外的来者。就算是自己屏气凝神,也只能看到一片模糊的轮廓吧。
算了,迷迷糊糊的达尔尼昂,可不乐意探出头去,溅上一脸冷雨。不过按照马蹄声的频率估计。那队骑士行进的速度并不慢,应该很快就能靠近己方的马车了。
恰在此时。马蹄声止,达尔尼昂心中骤然一跳。
几乎在瞬息之间,他听到一阵兵器出鞘的脆响,马蹄声停顿片刻。重又响起,整齐划一,沉重如鼓点。
原来他们停下,是为了调整阵型,冲锋……的阵型!
仅凭声音,达尔尼昂就能勾勒出一幅清晰的画面。一队训练有素的骑士,在发现目标之后,于刹那间勒马停步,从行进队形变为作战队形。然后如嗜血的狼群般直扑过来。
“危险!”达尔尼昂高喝一声,正在打瞌睡的阿莱格里惊醒过来,迷茫的看了他一眼。显然还没察觉到迫在眉睫的危险。斯诺顿号称“骠骑之国”,高速冲锋的精锐骑士,短短几个呼吸,就能掠过这段平坦的石板路。而他们发动的第一次攻击,挟带着奔马的冲击力,脆弱的木制车厢。根本无法提供任何防御。
电光火石之间,达尔尼昂无暇考虑太多。他探手将阿莱格里向下一按,同时俯身弯腰,做了一个蜷缩的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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惨叫,血水,崩裂的木板,漫天落雨。
湿透的衣甲,紧紧贴在骑士们强壮的躯体上,利刃寒光,如怒潮滚滚席卷。在靠近马车的那一刻,骑士队伍一分为二,领头者皆横持双手重剑,借助马力平平挥砍,就像一柄锋锐的剪刀,交错而过。
车厢脆如纸糊,几乎在瞬间撕裂,整个马车的上半部分,被巨力掀开,远远的飞了出去。虽然达尔尼昂出言提醒,但两个车夫根本来不及做出反应,惨叫声中,利刃袭体,他们与马车的命运,并无二致。
突袭而来的骑士数量并不多,粗略算去,仅仅十人出头,但配合起来,却异常默契。领头的重剑骑士劈开车厢,就笔直前行,显然不想逗留过久。紧随其后的骑士们,挥动手中利剑,或刺或斩,车厢内若还有人存活,绝对躲不过如此密集的攻势。
可是,没有。
收尾的骑士大声呼哨,提醒自己的同僚,目标并未达成。本欲离开的骑士队伍顿时一滞,重又调转马头,蹄声踢踏间,就从冲锋阵型变为半月队形,从三个方向围拢上来。
浓重的杀气和血腥味,让拉车的辕马四蹄发软,蹬着蹄子想爬起身,一名骑士为了防止意外,手中刺剑微晃,倏忽如电,它们便瞬间倒毙,彻底没了声息。
车底,达尔尼昂深吸了一口气,摆摆手,示意阿莱格里不要轻举妄动。刚才,正是他爆发气劲打破车厢底板,两人方能险而又险的躲过一劫。
阿莱格里体内的魔力,本就没有恢复旧观,在沃莱登庄园咬牙强撑,才堪堪战胜了兰德斯。如今手足无力,不仅帮不上什么忙,反而会成为达尔尼昂的累赘。他自己也深知这一点,只是稍一思忖,就轻声吩咐道,
“阿多斯,趁他们还没反应过来,你先突围出去,再找人回来救我。”
闻听此言,达尔尼昂不由一愣。逃逸是杀手的必修课,达尔尼昂更是此中高手,纵使这支骑士小队实力不凡,他也有足够的自信,能够全身而退。
但若是加上一个行动不便的阿莱格里,那情况就截然不同了。逃走仅仅是一个奢望,就连他自己的身家性命,都无法得到保证。
是扬长而去,不管不顾?还是为了这个便宜老师,拼死一搏呢?达尔尼昂犹豫不决,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快走,”见其沉默不语,阿莱格里急声催促道,“说不定他们只是想擒下我,你先逃出去,才能有从中斡旋的机会。”
看那些骑士杀人毁车的狠辣手法,显然是起了杀心,哪有什么活捉的想法。达尔尼昂知道,这是阿莱格里劝自己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