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维拉城,大公府。
秉承“日行一宴”宗旨的伊恩大公,纵使在战争时期,也没有放弃这个习惯。不过当然了,他也不敢太过张扬,因此宴会的规模,要比之前小上很多。
“潢华美的宴会厅,到处都是精美的纹饰。纯金打造的灯盏,采用了深海的鲸脂作为燃料,灯光明亮耀眼,不仅没有烟雾,还散发出淡淡的香气。
伊恩大公坐在软榻上,左拥右抱,美人在怀,胸中的烦闷总算稍减了半分。
“喝,都尽情的喝。”他用力挥着手,脸颊上肥肉习惯性的颤动。姬妾将金杯凑到他唇畔,酒液鲜红如血,这是布亚达海滨种植园所出产的,最上品的浆果酒,清香醇厚,回味无穷。
被伊恩大公视为心腹的兰斯,坐在另外一侧。旁边娇艳的美姬,有意无意间,用胸部摩擦着他的手臂,这让年青的军官,明显有些心神不定。
“这么拘束干嘛?”伊恩大公颇为不满,他一边伸手探到怀中美姬的裙衫里,一边故作慷慨道,“晚上,你带她回去就是,送给你了。”
伊恩贵族的姬妾和侍女,很多都是从奴隶贩子手中买来,算是私人财产,可以自由流通买卖。作为赠礼送给别人,也是很常见的现象。
其他几名亲信,同时露出羡慕或者嫉妒的表情。这些陪酒的女子,个个婀娜多姿。让人看上一眼,就欲火如焚。
“这……”兰斯一愣,下意识的想要推辞。张了张嘴,却不知该如何去说。
反倒是那名被当做礼物的少女,脸上摆出一副幽怨的神色,娇声不依。然而暗地里,却是窃喜不已。这位年青的军官,就算再不济,也比那头脾气暴躁又有怪癖的肥猪强。这下。可算是脱离魔爪了。
“就这么说定了。”不容他分说,伊恩大公拍板道。宴会继续进行。诸人推杯换盏,很快就有不胜酒力的家伙,醉的不省人事。
伊恩大公也不怪罪,直接命令亲兵将他们抬走。到了最后。宴会厅中,只剩下了还算自律的兰斯,以及根本分不清是醉是醒的大公自己。
“你们先出去……”他摆摆手,吩咐道。待到侍卫与姬妾离开,伊恩大公靠在软垫上,随口询问道,“兰斯,听说你以前去过斯诺顿?”
“嗯……是的,”兰斯犹豫片刻。点了点头,解释道,“我年轻的时候。当过一段时间佣兵,曾经在斯诺顿游历过。”
“那几年,由于距离伊兰迪尔变乱没多久,南北之间相安无事,倒是一段难得的和平时期,”伊恩大公眨着浑浊的双眼。回忆道,“也正是因为随后的‘胜利日庆典’上。教廷妄图偷袭瓦努纳,扶持约纳斯夺位,方才招致今日之祸患。”
“应该……是吧。”涉及到大主教因涅迪尔,兰斯不敢过多评论,只是专心对付着面前的烹鹿肉。
“我还听说,”伊恩大公将杯中残酒,君灌进喉咙,咳嗽了一阵,才神神秘秘的开口道,“你与前任安蓝大公奥妮莎,有些交情?”
兰斯持着刀叉的双手陡然一滞,他抬头来望向伊恩大公,却发现对方也正注视着自己。那张向来以昏庸著称的胖脸上,浮动着一抹狡猾的神情。
“都是很久之前的事了,”兰斯低声答道,“只是在一个佣兵小队里待过,也不晓得她是安蓝公主。”…
“你当时就算知道奥妮莎是安蓝公主,怕也想不到,她后来会搞出如此大的声势来吧,”伊恩大公附和了几句,旋即话音一转,“还有一个消息,据说你与斯诺顿帝国的阿莱格里伯爵,也是认识的?”
“殿下,您究竟是从哪里听来的?”这一下,兰斯就不止惊讶这么简单了。他与奥妮莎曾在一个佣兵小队,并不是多么隐秘的事,从佣兵工会那里就可以查到。可他和阿莱格里,只是共同执行过一个任务,随后就分道扬镳,伊恩大公又是从何而知的呢?
“只是随便问问,你别多想,”伊恩大公哈哈一笑,自顾自的斟了杯酒,安抚道,“昨日之友,今日之敌,这种事情,可从来都不少见。”
“是啊。”兰斯嗟叹一声,眉宇间愁思隐现。
“好了,你回去吧。”伊恩大公扶着软榻起身,晃晃悠悠的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叮嘱道,“今晚之事,你知我知,莫要外传。”
兰斯刚想说话,一阵沉雄的号角声,遥遥传来。
北方草原上的拱角野牛,是斯诺顿军号的专用材料,音色浑厚雄壮,与南方诸国常用的金属号角截然不同。
“殿下,斯诺顿大军到了。”兰斯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回身禀告道。
“来了?”伊恩大公呆愣片刻,捏着兰斯肩膀的手指,都在微微颤抖,但转瞬之间,他就彻底放松下来,怪笑道,“那名姬妾,我已经派人送去你府上了,尽管享用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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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十二日夜,似乎是被西路军的战果所刺激,斯诺顿中路军连夜进发,顺利抵达塞维拉城下。
一天之内,中路军在城北的开阔平原上,连续扎下了遥相呼应的三座营寨。包括“金槿花”在内的骑士部队,则轮流在塞维拉城周围巡逻,将方圆数十里地,尽数变成了斯诺顿的军事戒严区。
虎视眈眈的斯诺顿大军,让塞维拉人心惶惶,紧闭四门,不敢应战。在军队的严密保护下,一座座攻城机械开始组装,逐渐露出了狰狞的爪牙。
虽然重要性及不上圣城兰肯,但作为都城的塞维拉陷落,绝对会让伊恩人的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