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情况如何?”见他出来,奥妮莎与达尔尼昂,同时上前问道。
弗特林斟酌了一下措辞,缓声答道,“领主大人伤势严重,胸口的肋骨折断了三根,目前依旧昏迷不醒……”见两人忧心忡忡,面有急色,弗特林暗笑一声,语气陡然一个转折,“不过,在我的努力之下,领主大人的伤势已经得到了控制,只要用心调理,三四天后,即可下床走动。”
“多谢先生。”达尔尼昂长出了一口气,忙躬身致谢。
“稍后,我会派人将诊金送来,按最高价格的三倍。”奥妮莎的感谢,则更加实在。
“为领主大人医治,乃是我分内之事,何来报酬一说?”弗特林心中乐开了花,不过表面上,还是谦逊的推辞道。
“另外,医馆的税金,也全部免除,”奥妮莎笑了一笑,允诺道,“以后,若是先生有何疑难之事,也可以直接到执政厅寻我。”
“好,好,多谢夫人。”弗特林大喜,这次,可算是赚到了。
“达尔尼昂,你去准备一辆马车,另外雇一个风系法师,为马车加持‘漂浮术’,以免路上颠簸,”奥妮莎吩咐道,旋即指了指房间,“我先进去照看他。”
“是,夫人。”达尔尼昂点了点头,快步离去。他不得不承认,奥妮莎想得确实周到。
奥妮莎走进房间,回身掩上房门。
借着柔和的灯光,她俯身望向沉沉睡去的阿莱格里。那张熟悉的脸庞,此时显得苍白而又虚弱。
少女的双眸中,掠过一抹关切之色。她跪坐在床榻边,细细打量,突然发现他的胸口处,浮现出一层浅淡的圣光。
奥妮莎的脸色僵住了,她厌恶斯诺顿帝国,也厌恶光明教廷。而现在,在斯诺顿的伯爵身上,她看到了教廷的圣光。
少女低沉的叹息了一声,她握住阿莱格里垂下的手,心情复杂至极。
不知过了几时,轻微的敲门声响起,她慌忙起身,松开手,拭去了眼角的泪水。
跟在达尔尼昂身后的,赫然是风系大法师图兰泽。这也没办法,河谷内的风法师,皆跟随布鲁克伏击叛军去了,而阿芙拉也不知跑到了哪里,达尔尼昂只得去请求图兰泽。
幸好风法师不以为意,听说是护送阿莱格里,他欣然前来,为马车加持了一个“漂浮术”,然后负手跟在一旁,控制着车厢的平衡。
“麻烦大师了。”奥妮莎欠身致意道。
“无妨,”图兰泽摇了摇头,有些莽撞的询问道,“不知阿莱格里大师,缘何身负重伤?”
“有一支叛军偷袭河谷,他出城迎战,不小心被武者近身了。”奥妮莎答道,反正叛军的消息也瞒不住,因此她并没有隐瞒。
“怪不得阿莱格里大师会施放那个法术,”图兰泽称赞道,“以‘地火奔流’铺设魔力,继而引爆‘烈焰龙卷’,如此一来,法术的威力得到了定向引导,身后的城市则不会受到任何波及,而敌人在狭小的谷地内,也无处闪避,因地制宜,构思精巧,真是令人叹为观止。”
“是啊。”奥妮莎心绪不佳,不愿多言,只是随口敷衍了一句。
但图兰泽却完全没察觉,喋喋不休的继续道,“大师何时醒来,我定要与他探讨一番……”
“到时候,我会去通知您的。”达尔尼昂接过话来,上前与之攀谈。
奥妮莎松了口气,拖后几步,默然不语,像是疲倦到了极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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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支数十人的骑士队伍,在长草萋萋的荒野中穿行。
在绿河谷,迷雾沼泽,以及托尔姆联邦之间,横亘着一片荒芜的平原。由于土壤贫瘠,巨石裸露,这片荒原没有任何利用价值,因此也没有势力染指。
但自去年以来,赫尔修斯河谷不断向西开垦,借助魔法阵盘的力量,一块块农田开始出现,此地也终于有了稀疏的人烟。
不过因为担心托尔姆联邦的窥伺,河谷的开垦计划,仅仅局限在北侧的山麓地带。西南方依旧是大片大片的荒野,而威尔金森,也正是选择从这里逃走。
“将军大人,歇息片刻吧?”连续奔跑了一个时辰,加上没吃午饭就开拨,他们又累又饿,其中一位亲近副将,出言建议道。
“住口!以后不准叫我将军大人,”威尔金森不满的纠正道,他回头望了一眼,见远山苍莽,无人追来,便点头同意道,“去前面那个土丘,下马休整片刻。”
“是。”众人齐声应道。他们策马奔上土坡,派出一人站在高处警戒,其他人则在背风处下马,挤挤挨挨的坐成一圈。
“孔特拉老将军,应该是遭遇不测了,”其中一人,摇头喟叹道,“就算侥幸没死,日后也难逃项上一刀。”
“莫提他了,咱们又能好到哪里去呢?”另外一位老将,语气更为悲凉,“抱头逃窜,惶惶然如丧家之犬。”
“哪有这么说自己的,”威尔金森哼道,“我早就从军费中,拨出一部分,偷偷在托尔姆置下了产业,别的不说,至少能保证大家安享晚年。”
老将们皆点头称是,但与家人相隔两地,日日朝不保夕,又何谈“安享”呢?怕是晚景凄凉吧。
“还是将——不,老爷您思虑周详,”鬓发斑白的老参谋长,话说一半,立即改口道,“咱们这些老弟兄,以后可就跟着您混饭吃了。”
威尔金森勉强笑了笑,招呼诸人取出干粮,随便吃了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