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停回府,一路回去,一路掀帘子看,幼章觉得新奇,却看见了葛琳打马正走过来,老远见着,心里无端不适,便关了帘子,靠在细软上,翻两本书算打发时间了。
心里料得不错,眼见着她要过生辰,少勤图她喜庆,府外的姑娘们约着要去西郊城林里看雪,请帖也送到了她手里。
幼章摇头,想着前几次出门,可都没有个好印象的,现下不去也罢。
少勤知道她的心思,将请帖递到她身边,“恐怕不行,年前也就这一次同龄戏说的机会,琯之是一定要出门,你不作陪,怕是她来扰得你睡不着觉,我还不知道你的细软耳根子。”
“这——”再说吧。
过生辰那日,少勤给她备了新衣,她穿红色好看,一年功夫,个子也出挑的很,整个也大姑娘了。
少勤甚是欣慰,“你穿的喜庆,到院子里走一遭,老祖宗见了,一定额外给你赏金。”
“瞎说。”
少勤心血来潮,拿细笔给她额前点了一朵梅花妆。
幼章镜前看,正要擦掉,少勤止住,“别,这样好看,今日你生辰,想来格外新颖些没人说。”
届时往老公房去了,一路门前扫雪的丫头回头看,少勤便笑,“是这妆面好,多看两眼也无事。”
刚走进厚帘里,就有人扑腾到她身上。
幼章接住,看着,原来是葛铮丫头,“你是进学回来了?”
比日子里早了两日。
葛铮点头,满面笑容,颇有规矩的后退一步,行了小礼,“铮儿给学里请假,提前回来给婶婶过生了。”
这丫头,幼章点她额头,“皮赖。”
葛铮上上下下看她,说不出什么词藻,只知道惊艳,“婶婶今日格外的好看!”
正说话,里面声音传来,“门口站着做什么,都快些进来。”
进来了,叫一屋子里的人惊羡,老祖宗直接笑开了,“我年岁大了,见惯了清素淡雅的着装,只是这丫头,”她与左右说,“偏偏放不过我,从前穿红装就算了,今儿这样浓重,我年轻时都没有你会打扮,看着是专门找我讨赏来的。”
幼章不好意思,“是大奶奶随手画的。”
在屋里讨了赏,到厢内喝杯茶,与琯之几个说说话。
葛铮凑着时机进来了,缠在幼章身边,也与她说些近日的事。
丫头站在廊凳上,摸幼章额前的梅花印,琯之取笑她,“别摸糊了去,你若是喜欢,叫你婶儿给你画一朵。”
“可以么?”
小丫头满是希冀的眼神,像他父亲,眼睑往外开,亮晶晶的。
“这,”幼章硬着头皮来,“要不我给你试一试?”
“好。”
小丫头在她面前坐好,叫丫鬟拿着妆面用的细笔一应来。
初下笔,幼章觉不出轻重。
琯之身后笑她,“我怎么觉得你这手法有些不对?”
幼章微微推开她,“你好歹让开些,给我露点光。”
一番描绘下来,她自己看着也不好意思。
画的不是不好,只是太过匀称了些。
她拿帕子要擦,面前琯之赞叹,“画的甚好,只是铮丫头还撑不住”。
葛铮转过头,去看镜子,自己也满意,“好看。”
幼章摇头,强行要给她抹净,“不行,这是丹青的手法,我画的不对。”
葛铮摇头,“这样很好呀。”说着说着,朝门口喊了一声,“父亲。”
幼章知道她机灵,上过她的当,“别动,唬不住我,我重新画个。”
确实是骗她的,父亲这会还在外面说话,没进来。
只是幼章重新画的时候,她又欣喜了一声,“父亲。”
葛琼是真的进来了,听到里头初时一声喊,以为是出了什么事。
拨了帘子看,霎时怔住,她是温言的,如此专注,葛铮在她面前,也不能安动,大红的长裙,细巧的妆面,侧面看,她愈发与数月前不一样,许是从前没仔细看过她的缘故。
这里看去,她描笔的样子,手法稔是熟练,是练过丹青不错,画了擦去,擦了又画,等她画好,上上下下端看丫头的脸,才放笔算满意。
不知是看了多久,才觉得不对,不等葛铮再喊她,放了帘子转身。
转身才惊住,葛琳就站在他身后,从帘缝望过去看着的也是她,只是视线与他撞上,才发现,自己偷窥多时被他抓住。
说不出别的话,“琳弟。”绕步走开了。
走到廊上,心里还在回味方才葛琳的眼神,是他撞了过去,他才瞥向内里,实则是不是见他模样细细盯着反复在思量?
从台阶上走下,听到身后喊,“大哥。”
转过身去,葛琳走来,将账目端来,“大哥漏了这几本。”
青下接过,低头示礼。
葛琼点头,要转身,他又说话,却不是他想的意思,“年关边近,礼部事宜繁忙,还望大哥与裕亲王说一声,不要逼得太紧为是。”
葛琼转手里玉扳指,“自是。”
这头幼章画好梅花妆,再放了葛铮去看。
琯之也觉此妆柔和了不少,“何故?”
“淡梅外显,不至太浓,是她这个年龄的打扮。”
与琯之一同回屋,琯之才有闲暇与她说话,“你确定是真的送到了?”
幼章拿手担保,“确定。”
为何,都过了这些日。
幼章也不想她难过,但袁如意此人,幼章都觉得自个儿看得比她明白,不是什么良人也。
琯之失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