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振中气得额头青筋直爆,强压住怒火,柔声对银梭道:“好孩子,你别哭,等你奶奶身体完全好了,我抽个星期天回去会好好教训晓芙的,好歹是姐妹,她怎能这样陷害你呢?”
“不!大伯,我不要你教训晓芙,她年纪小不懂事,我只想上学,大伯给我联系一个学校上学我就感激不尽了!”银梭抓住唐振中的袖子,苦苦哀求。
唐振中怜爱的摸了摸她的头:“你和你妈一样善良,总是为别人着想,这事你就别管了,大伯知道该怎么做。”
他还想多跟银梭说两句,吴春燕见快一点了,唐振中还没来给她送饭,等得不耐烦了,而且连银梭也不知躲哪去了,便下了病床想到病房外去等着,顺便看看银梭在哪儿。
她一走出病房,就看见唐振中和银梭坐在那儿说话,不由得勃然大怒,斥责唐振中:“大冬天的,既然送了饭来就应该赶紧给我吃,躲在这里鬼鬼祟祟两个人在说什么,难道非要等饭冷了再给我吃,让我拉肚子吗?”
唐振中连忙赔着不是,扶着一脸怒气的吴春燕走进了病房。
达到目的的银梭在他们身后无声地笑了,也随后跟了进去。
今天唐振中在食堂里买了粉蒸肉和清炒白菜,银梭装乖,把自己碗里的粉蒸肉全给了吴春燕。
她得讨好吴春燕,万一唐振中把她弄到学校了,吴春燕这个老货不让她去读书怎么办?
吴春燕一面大口吃肉,一面问:“你们刚才都在外面聊什么?”
唐振中看了一眼低眉顺眼的银梭,说道:“我在问银梭妈恢复得怎样?”
吴春燕阴鸷的目光狐疑的在唐振中和银梭身上扫来扫去,她根本不相信唐振中所说的,觉得他俩有事瞒着她,可她心里清楚,自己不管怎么逼问,他们两个也不会对自己说实话,那就干脆不问,反正只要每个月唐振中把工资大部分交给她就行了。
吃过饭,唐振中要回单位上班,银梭借着要去水池去洗碗和他一起出了病房。
她刚才费了那么一番功夫只达成一个目的,还有一个目的没实现呢。
银梭乖巧地走在唐振中身边,一口气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唐振中关心的问:“怎么,感冒了吗?”
“嗯。”银梭缩了缩脖子,“只穿了件薄棉祆和衬衣,有点冷……”
唐振中看了她一眼,没再说话,下午来送饭的时候,他就带来了一件厚棉袄两件毛线衣和一套秋衣给银梭,叫她赶紧穿上。
银梭本来是只打算从唐振中手里弄几块布料的,没想到他居然从百货商场给她买了这些成品衣服,不禁喜出望外,班上除了极个别光景好的同学穿得起成品衣服,一般都是在缝纫店做的,可那些穿成品衣服的同学他们的衣服是在县城里买的,和唐振中送给她的衣服没法比。
银梭憧憬着等重返校园,自己这一身衣服会羡慕死那一群同学。
吴春燕见唐振中给银梭买这么多衣服,自然心里很不爽,虽然唐振中一再解释,他给银梭买这些衣服是希望她穿得保暖不生病,这样才能更好的照顾她,可吴春燕心里还是堵得慌,喋喋不休的唠叨了好几天。
不过银梭达到了目的,根本不在乎。
在医院里又住了六天,就连职工医院都不留吴春燕再住下去了,护士长来通知她出院。
吴春燕在医院里住得不知多舒服,并且每天唐振中给她送的一日三餐顿顿有肉,比在家里吃的好多了,因此不愿意这么快就出院,于是装出一副痛苦的表情,对护士长说:“我身上还有些不舒服,你们再给我治疗治疗。”
护士长见多了这种怕死的老人,仗着是国营单位替承担他们一半医药费,就赖在医院里不肯走,于是面无表情道:“不是你说身上不舒服我们就会把你留下来治疗的,我们只看检查结果,你所有的检查都没问题,可以出院了。”
吴春燕只得在银梭的陪同下回到了村里。
村民们见了她,纷纷打招呼:“吴太婆,毒解利索了没?”
吴春燕巴不得人来问她,她好炫耀,当即眉开眼笑的回答:“在省城的医院里治疗当然解利索了,那里医疗条件不是咱镇上卫生所能比的。”
她一脸得瑟,这村里有谁去省城的大医院看过病!看得起病!
村里人最见不得的就是吴春燕爱显摆,也不想想当年她家穷得过不去的时候,是村里人你一口我一口接济过来的。
有村民半真半假的恭维道:“吴太婆好福气,养了个儿子争气!在城里国营单位当干部,自然住得起省城的大医院,连你家二媳妇跟着你去了一趟省城,都带回不少涤卡布料回来,手腕上还撑着一块崭新的上海产手表,哪里像我们,别说布料、手表了,能吃顿肉都会睡着了笑醒。”
另一个村民盯着银梭的一身的新衣裳补刀道:“是啊,连你二儿子的闺女跟着去服侍你一场,也换了这么一身稀罕的行头回来,简直亮瞎了我们的眼,只是奇怪,吴太婆你怎么还是穿着去的时候的一身旧衣服呢?”
那些村民说说笑笑走远了,银梭心惊胆战扭头去看吴春燕,她脸色黑的跟锅底似的。
银梭小心翼翼嗫嚅道:“奶奶,你可千万别听这些人的话,他们妒忌奶奶去省城大医院看病,所以才故意这么挑拨是非,让我们家不得安宁。”
吴春燕阴鸷的看了一眼银梭一身的新衣服,紧抿着唇没有说话。
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