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建斌眼里的伤痛越沉重,低着头慢慢说道:“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和大妈帮了我们还受委屈。”
“这就好。”唐晓芙叫了方文静和张月亮抢先一步出了院子。
唐建斌明白,唐晓芙怕落在他后面离开,落了唐家人的口舌,说她母女是故意落在唐建斌后面出门的,就是好趁机偷拿她唐家的东西。
唐晓芙对唐家防范得可真严!不过都是唐家自找的,怨谁呢。
唐建斌长长叹了口气,就听见堂屋里三叔的几个孩子为洗碗打了起来,接着看见三叔的小女儿晓芽撅着嘴,泫然欲哭的捧着几个盘碗往厨房走去。
唐建斌气得几步走进堂屋冲着锦富咆哮:“锦富锦贵锦程,你们三个做哥哥的不能洗碗吗,非要晓芽洗!今天我偏不许晓芽洗,你们中间一个洗!”
锦富兄弟三个你推我、我推你都不肯去洗碗,好像洗碗是去上刑场似的。
唐建斌看着心里烦,真是有什么样的大人就会养出什么样的后代,唐家的家风就是有便宜就上,有困难就让,四叔家的几个孩子都得到了真传。
再看看大妈家的两个女儿,大妈隐忍、勤劳,两个女儿也都勤快,而且手足相望。
唐建斌盯着锦富:“你是大哥,你去洗碗,做大哥的有责任照顾弟弟妹妹。”
锦富不敢违抗,可嘴里嘟嘟哝哝:“那建文哥怎么从不照顾我们这些弟弟妹妹?还跟我们抢吃的。”
唐建斌无言以对。
几天之后的上午,九点钟的样子,被派出所带去的唐家人,除了唐庆丰,其余的人都回来了,个个都低着头怕见人。
唐建斌也在其中,这两天都是他一个人去派出所跑前跑后,把唐家从冷长那里骗来的每一分钱全都上交了,为唐庆丰争取宽大处理,还积极交罚金,好让唐家其他人早日从派出所出来。
好在大伯唐振中每个月交给吴春燕的工资,吴春燕每月都攒了五块钱,这么多年也有好几百的积蓄,所以交罚金并不是个为难事。
唐家人只想悄无声息的回家,可是这个时间不可能遇不到人。
田地里干活儿的人们都看见他们了,农村人的习惯就是,遇到熟人要打招呼,何况还是一个村的。
于是就有人和唐家人打招呼,吴春燕难缠,可是唐振华、唐振兴在村里并不讨人厌,所以有人对唐振华道:“振华,你们都回来了啊。“
“啊。”唐振华尴尬的应了一声。
“怎么没见你们老爷子跟着回来呢?”有人又问。
唐家人个个神色都非常难堪。
唐振华用个“嗯。”字含糊带过。
众人见他这种态度,就知道他不愿意说下去,因此也就没人再继续问下去了,全都站在田地里,目送着他们一大家子人走进村里,然后都议论开了。
“肯定是所有的罪过让老爷子一个人扛了,”
“说是养了三个儿子、几个孙子,到头来都靠不住啊,把责任全都推给了老爷子。”
“还真没看出来,唐老爷子那么自私的一个人,关键的时候还挺为他几个儿孙着想,把所有的罪责一个人揽了。”
当然,除开这种正常的言论之外,还有就是觉得唐家罪有应得,特别是吴春燕和吴彩云婆媳两的人品在村里很受众人诟病,这时就有不少人幸灾乐祸,附和的人还不少。
方文静边劳动边默默地听着。
有人就跟方文静说,她从唐家分出来是对的,不然这次的事件说不定她们母女也得卷进去,方文静只是笑笑,并不附和。
一家大小如丧家之犬夹着尾巴回到家里。
吴春燕阴冷地命令:“把院门关紧了!”
银梭心中咯噔一沉,跟在众人身后磨磨蹭蹭的往堂屋走去。
全家人进了堂屋,就各自扯了一把椅子或凳子坐下,低着头,都各怀心事,不想说话。
只有吴春燕像个斗士一样,精神奕奕的环视着自己的子孙后辈,最后目光阴冷地落在了银梭的身上。
银梭一个激灵。
吴春燕忽然脱掉自己脚上的一只鞋,从椅子上一跃而起,扑到银梭面前,拿着鞋子向她的脸上扇去,嘴里骂着:“你这丧门星,赔钱货!要不是你出的馊点子,你爷爷会被关派出所里吗!你倒好,你啥事都没有!”
那一顿鞋底下去,银梭的脸就被扇得红肿起来,一颗牙都被扇掉了,好在不是门牙,是里面的一颗磨牙,不影响美观。
银梭不是一个能忍疼的人,嚎哭声像杀猪一样响亮。
唐建斌因为得知整件事的始作俑者就是银梭,就像吴春燕所说的,如果没有她出馊点子,现在他们唐家还平平安安的,因此先开始见吴春燕打银梭,他没有理会。
可后来见银梭的牙齿被打掉了,嘴里全是鲜血,怕打出事来,急忙拦着吴春燕。
吴彩云不忍心自己的女儿被打,也拦着,哭道:“现在出事了,就全都怪银梭,要是没出事的话,从老爷子那里弄来的钱,你们以后又不会分银梭多少,银梭这么做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咱们唐家!
再说了,这点子虽然是银梭出的,可是妈和爸全都答应的,你们要是不答应,银梭一个人能干成啥?别说老爷子是为了银梭做牢,他做这么大的牺牲,还不是为了妈!老爷子不把事情全顶下来,妈也得坐牢,妈和爸一样,也是主使!”
吴春燕把手里的鞋往地上一扔,一屁股坐在一把椅子上哭起唐庆丰来。
少年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