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人就都说:“我们是她的街坊。”
于是医生叫他们赶紧把家属叫来办理住院手续。
众人都面面相觑,吴彩云一家搬到他们这个城中村大半年,一家人都深居简出。
特别是唐振中,几乎不跟人说话,而吴彩云也只和青青来往,他们压根儿不知道唐振中在哪儿上班。
于是医生问吴彩云,她男人在哪个单位工作。
吴彩云便报了唐振中的工作单位地址。
有两个邻居自告奋勇的帮她去叫唐振中来给他办理住院手续。
唐振中听说有人找他,穿着工作服就出来了,一见是两个熟面孔的街坊,心中狐疑,自己并没有跟城中村中任何人来往,他们找他有什么事。
迟疑了一下,唐振中走过去问:“你们找我有事吗?”
那两个街坊都意味深长的看着他:“不好了!你儿子把你老婆给打进医院了,你老婆的伤势有些严重,医生说要住院,我们找你来是去办理住院手续的。”
唐振中差点脱口而出问唐建武为什么要打吴彩云。
话到口边突然清醒过来,肯定是唐建武知道吴彩云的那些个丑事了,所以出手狠狠教训了他这个不知检点的妈,只觉心中一畅,暗叫,打得好!
脸上却装作焦急无比的样子,一直关切的问,吴彩云的伤到底有多严重,但就是只字不问唐建武什么打吴彩云。
如果这样问的话,那两个街坊肯定会告诉他原因,那就很有可能被过路的同事听到,自家的丑闻就会在厂子里满天飞。
唐振中是个爱面子的人,绝对不会允许这样的情况发生的。
到了医院,唐振中也不向医生打听吴彩云现在情况如何,就提出转院。
他单位有对口的职工医院,家属住院基本上能全报销,他本来就负债累累,好不容易还了一小半债,手里哪有钱给吴彩云在别的医院住院看病,即使有钱,他也不愿意拿出来给吴彩云用。
但是吴彩云的伤势不看是不行的,最起码表面功夫是要做一下的,所以唐振中才强烈要求把吴彩云转到他单位的对口医院去。
吴彩云不敢吱声,现在是她有求于唐振中,她能怎样!
既然病人家属强烈要求转院,医院也没办法,就依了他们。
唐振中就扶着吴彩云往自己单位的对口医院走去。
那些街坊邻居见吴彩云有人照顾,就都各自回家了。
唐振中把吴彩云扶出一段距离,左右看看,四周都没有熟人,就松了手,让吴彩云自己走。
吴彩云小腹疼的要命,就哀求唐振中扶扶她。
唐振中冷冷地挖苦:“当初卖的时候就应该想到后果!你给我带了绿帽子,还想要我照顾你,你当我是傻子吗?”
吴彩云哑然,只得硬撑着随着唐振中来到了他单位的对口医院。
医生一番检查之后,严肃地对唐振中说道:“你老婆的这个伤势涉及到很多妇科,我们这种职工医院医疗水平有限,恐怕治疗效果不好,耽误你老婆的病情,你还是换家医院吧。”
唐振中却坚持就在这里住院治疗。
医生见他态度坚决,只好收下吴彩云。
唐振中调转头就走,那时已经中午了,他连吴彩云的午饭都没给她买就走了。
吴彩云心中凄苦,等打过针之后,自己扶着墙出去买了两个馒头吃了。
晚上下班之后,唐振中把吴彩云的洗漱用品和换洗衣裳送来,之后就再也没有露面,一直到出院。
别的病友问起,吴彩云还得要面子编谎话,说唐振中工作繁忙,老是出差不在家里,照顾不到她,其实对她非常体贴的。
吴彩云住了将近半个月的院,在这住院期间,唐建武自然也不会来看她,但是银梭也只来了两回,每次都唉声叹气,说是同学们开始催着她要她还钱了。
吴彩云听了心中烦乱,巴不得银梭不来,银梭一来,她就有种很不好的感觉,好像债主来逼债似的。
所以后来银梭没来,吴彩云不仅没有怨恨她,反而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虽然出了院,可吴彩云的小腹一直隐隐有点痛。
她这人其实最会装娇了,如果换做以前和唐振华在一起时,这点隐隐的小痛她会在唐振华和唐振中兄弟两个面前叫的惊天动地,仿佛得了绝症似的马上要气绝身亡一般。
但现在,不论是唐振华还是唐振中都对她无比厌恶,她跟谁去撒娇?身上这点不舒服,也只能自己默默的忍受。
出院那天,吴彩云羡慕地看着和她一起出院的那些病人如众星捧月一般被自己的家人簇拥着回家,只有她一个人提着自己的洗漱用品和换洗衣服冷冷清清的出院。
等她拖着沉重的脚步回到城中村时才发现她们家租的那间房子已经住着别的租客。
她正站在门口发愣,房东和两个街坊看见了她,于是走了过来,房东眼里含着鄙夷和讥笑,说道:“别看了,你做了那么丢人的事,你男人和孩子在这里哪还住得下去呢?已经从这里搬走了。”
吴彩云呆了呆,脸上神色很是难堪,硬着头皮问道:“那我男人和我孩子现在都搬到哪里去了?”
房东就有几分不耐烦了:“你男人和你孩子因为你的原因,在这里连头都抬不起来,哪里还好意思跟我们多说话,搬了家就跑了,我们哪里知道他们搬到哪里去了,你自己去打听呗。”